[叁拾伍] 交换
的叫声。
早晨给马修贺年卡的那个女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哭得脸部肌肉都扭曲了。
那张卡片上写着: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老师。希望你健康愉快……
小王国
杨类做了一桌好饭,和高娃坐在地毯上等马修。他们打他的手机时才发现他把手机和门钥匙都落在了家里。
为了打发无聊,他们轮流讲故事。杨类讲的是笑话,而高娃则讲的是自己的童年。高娃喜欢看他的睫毛,在乳白色的管灯下,上下扇动的睫毛像被镶嵌上了银边儿。
他们等得无聊,还轮流洗了一个澡。实在是两天一夜没洗澡有些扛不住了。小区暖气给得很足,他们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胸前也不觉得冷。
就这样故事讲了一支又一支,快到9点的时候,杨类让高娃一个人回家去,他留下来等马修,不然都走了马修连门都进不来了。
杨类吃了一点儿红烧小西排,喝了一点点红酒,坐在大藤椅上继续等。后来他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是夜里3点。房厅的窗户开了半扇,风吹进来,房间里的很多铁皮玩具都发出声响,他心里开始不安,那种感觉来得很迅猛,将他吞噬。
他抓起马修的手机,寻找他家人的电话。可是他的电话本里只有一个外省的远亲电话。他觉得询问亲戚这条道肯定不行了,灵机一动想到给体育组的其他同事打电话。
杨类:“喂,我是杨类,马修今天几点下班的啊?”
电话那头:“啊……”
杨类:“马修就是我介绍到学校那个顶替我的老师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电话那头:“啊……你……你……”
杨类:“你说话啊!!”他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电话那头:“布置演出礼堂时,他从梯子上摔下来了,死了……”
在一个城市里,一个高而且瘦的皮肤黝黑的男人,突然消失掉了。他的死讯没有家人来分担,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儿,好似凭空而来。没人负责他的葬礼,学校的后勤安排了几个上年纪的老师布置了一个灵堂。杨类没有参加葬礼,他呆傻地坐在马修的房间里,从走进来就不曾出去。
当他发现这个凭空而来的男人卖了几年的保险自己竟然没投一份的时候,他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他呆在装满铁皮玩具的房间里。
他恨自己和马修交换了职业。
他觉得人是他间接杀死的。
他环顾房间四周,他发现这个为了他而死去的男人竟然童贞得像个孩子,也陌生得像个路人。
杨类不再去上班,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可以吃少量的食物,晚上会洗澡,也会睡觉。
早晨,他按照上班时的时间起床。用马修的牙刷刷牙,他逐渐爱上了马修使用的绿茶味道的牙膏。
刷完牙,他开始像前一天一样,打开一只木箱子,跪在地毯上,头伸进箱子里,翻看里面的东西。每看完一物,必定放回原处,保留好原来的样子。他发现了许多许多许多无数的秘密。马修是个怀旧得有些病态的人,固执地保存着小学到大学的教科书,分学年段摆放整齐。这个搜索的过程那么漫长,整个房间里放满了这样的木箱子,里面装着旧得不能再穿的球鞋、考试卷子、收到过的礼物、几十本日记、给某个暗恋的女生写的永远没有送出的字条、发黄的发表过他文字的报纸、用过的调色板、20年来的月历牌、翁美玲和变形金刚的贴纸、各种各样的票根:汽车票、藏书票、电影票、动物园门票、火车票、饭票、飞机的登记牌……用过的书签、毛笔、少得可怜的童年照片、玻璃球……
杨类迷恋上了马修,每日沉浸在马修的一生岁月中。
他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