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鬼的婚礼[之四]
选择的资本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是吗?”
我沉吟了好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得承认她说得非常有道理。当初他投入我的怀抱,并不是因为爱情或什么别的,而是因为他需要另一个家庭,一个有激情,有性,有引诱和放荡的家庭,用以在某些时候替代他的那个沉闷的家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寻找替代品——我的床是纾华的床的替代品,我的房间是纾华的房间的替代品,我的身体是纾华的身体的替代品,而当这一切纾华都可以满足他的时候,他自然不再需要我。
那天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纾华始终没有提过让我离开他的只言词组,她始终微笑着向我描述他对家庭的眷恋,而这对于我而言更为残忍。
我终于决定放弃了。我和她不属于一个重量级。即使我可以把她推下地狱,她也会和魔鬼们一起嘲笑我的浅薄。
回去之后,我洗了一个漫长的热水澡,之后我给上海的家里打了个电话,对我妈妈说我立刻回上海。妈妈在电话里问我原因,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忍不住号啕大哭。我说不清原因,算是我对即将逝去的两年的生活的一种纪念吧。电话那头妈妈不住的安慰我,她说:“好孩子,别哭,赶快回家来吧。”
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上海,想念我的母亲。
[之三]我过了大半年僧侣般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性,没有家庭,没有电影,只有酒和烟。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酒和烟这两个坏东西在人类历史上作恶多端却始终没有被禁绝的原因——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人需要它们。在某种意义上讲,它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超市成了我喜欢光顾的地方——我习惯了购买罐装食品,因为它们给我带来方便。我的冰箱里储存了很多沙丁鱼罐头和牛肉松,饿了的时候我就随手拿出个什么吃。时间长了,我的味觉系统渐渐紊乱,微辣的沙丁鱼和微甜的牛肉松在我口中成了一个味道。
从小到大我是习惯了寂寞的,但是我不习惯在痛苦和懊悔中自责的寂寞。以往的寂寞中,我可以找到很多事情做:看我喜欢的电影,喝我喜欢的啤酒,在性幻想中自慰——但是现在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成了负担和罪恶。
我心里始终是希望彬彬回来的。在那次糟糕的一夜情之后我意识到了我和彬彬之间拥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彬彬离开了我。他有选择的权利,我们都有。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走的每一步都被控制和记录。我必须为自己当初的放荡付出代价,这就是报应。没有人能够逃脱报应。
我一直希望这大半年的痛苦就是我的报应,当报应结束的时候,我的痛苦也会过去,彬彬就会回来。这样的愿望在我的无休止的等待中渐渐破灭。我一直想给彬彬写封e-mail,但是每次打开计算机,便又发现无话可说。我们之间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无话可说。我一直认为这是自然的,无话可说意味着默契。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经过漫长的自我征讨后,终于有一天我说服了自己:彬彬已经走了,他已经不再属于我。或许他正在英国经历着一段崭新的恋爱,或过着没有我也舒适惬意的生活。现在到了我们两个都往前走的时间了。但是即使如此,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些日子公司的那个女同事不停的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她始终希望我能够体念我们的那次一夜情,并和她发展一段更为严肃和正式的关系。起初我非常烦,但是当我决定解脱自己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想到了她——或许我应该和她在一起,那样任何人都有了正确的归宿:她得到了她喜欢的男人,我为我的一夜情付出了代价,而彬彬则可以彻底的从我们的过去中超脱出来,过他自己的生活。
“你嫁给我吧。”有一天在一个和她单独相处的场合我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