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洗衣店与电影院
我快昏倒了,说不定沙发底下正躺着一具打包好的尸体也说不定。
「不会啦,他又不是整天砍砍杀杀。而且不砍的时候怎办?他这种人最寂寞了。」阿拓将鞋子脱掉,盘腿坐在沙发上:「所以他设备越买越高级,他就越发现没有人一起分享实在是很孤独,毕竟现在的社会大家都需要朋友啊。」
正当我想放弃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喀喀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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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剃着精悍平头,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站在房门口,抽着烟,漠然地看着我们,然后将烟徒手撵息。
大约四十岁的男人,眼睛像孤傲的雄鹰,鼻子上的横疤记录着狂暴不驯的青春。
我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爬了整条手臂。
「你的女人?」男人将烟蒂随手弹向楼梯下,关门。
「不是啦,刚认识的朋友,她人很好。」阿拓指着我又指着他,说:「她叫思萤,他就是我说的暴哥。」
我赶紧正襟危坐,知书达礼地腼腆一笑:「暴哥好。」
暴哥冷淡地挥挥手,脱掉黑色上衣,卷起袖子,露出刺得龙飞凤舞的手臂。
我呼吸快要停止,偏偏暴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害我左边的脸瞬间痲痹。
「绝命终结站。」阿拓随口提。
「我知道。」暴哥翘起二郎腿。看来他老人家早看过了。
暴哥坐了五分钟,两脚交替了十几次,叹气了二十几次,显得很不耐很不爽。
然后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走出房间下楼。
该不会是忘了带刀子吧?还是这里待会有交易要做?
「暴哥去哪里?他不高兴吗?」我害怕地说:「还是不要看了,赶快走为妙?」
「他啊一定是去买吃的了,他看电影喜欢边嗑东西,他说这样比较享受。」阿拓笑嘻嘻地说:「妳别被他的模样吓到了,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呢。」
「很开心?他这个样子叫做很开心?」我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是啊,因为我带了新朋友来啊!暴哥其实很喜欢热闹,只是大家都以为他是一匹狼。只要跟他混熟了,妳也可以看出他真正的样子,说不定妳会觉得他很搞笑。」阿拓耸耸肩,看着飞机场上刚刚升空不久的大客机化成一团火球。
但我觉得暴哥的形象跟搞笑两个字实在相差太远,大概是吕秀莲跟董念台之间那种不可思议的距离。
不久,暴哥果真拎着一大袋卤味跟奶茶回来,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同样一言不发,照例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递给我一双筷子,跟插了吸管的热奶茶。
「谢谢。」我冒着被迷昏的危险喝了一口奶茶,又冒着被毒死的危险夹了一块百页豆腐。
接下来,暴哥就像一只沈静的大老虎,任何动作都充满了王者的风范。
我根本没办法融入布幔上恐怖的剧情,因为我很在意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
他的右手臂外侧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左手臂内侧却刺了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弥吽」,两者合并后的意思,大概是具有攻击与防守的黑道魔法吧。
暴哥一直在换脚翘二郎腿,偶而跟阿拓说一两句话,但语气都是冷冰冰。
他的手从来没闲着,所以卤味他买的很多很多,还有东山鸭头跟油炸的甜不辣。
影片中他从来没开口跟我说句话,这让我快要窒息,虽然他跟我说话我可能会直接心脏爆破。这是我看电影最糟糕的经验了。
就当影片快要进入结尾、男女主角奋力与死神的大决战,我竟不自觉打了个哈欠。该死的哈欠!
「精辟。这片的缺点就是后继无力。」
暴哥看着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