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心翼翼地一一放回到他那只箱子里,然后把箱子塞进床底下去。他舒了一口气,摸摸脸上的青肿,说道:
“傅老爷子的药酒很管用呢,已经不痛了。”
16
阴历九月十八是傅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师傅把我们召集起来,商量如何替傅老爷子做寿。一个月下来,安乐乡的生意,做得轰轰烈烈,颇有盈馀,师傅预备十八这天,关门休息,专门替傅老爷子庆生。但是师傅说,事前绝不能让傅老爷子知道,因为他晓得傅老爷子从不做寿的,他知道了,一定不许。师傅说,自己人,不必摆场面,十八那天,我在安乐乡做几道菜,拿过去就行了。师傅倒是说动了聚宝盆的卢司务卢胖子,请他过来,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聚宝盆的招牌菜:一道雪花鸡、一道荷叶纷蒸鸭、一道大乌参嵌肉。卢司务还特别做了一道应景菜八仙上寿,一共凑齐了十样,最后连寿桃也一并蒸了两笼。小玉系上了围布,抢着要做卢司务的二,他最近从烹饪学校学了几样菜,一直想找机会露两手。他央求卢司务把一道松鼠黄鱼让给他做。我们都围在旁边观看,小玉去上了几天课,居然沾了一身大司务的派头,一忽儿要老鼠替他涮锅,一忽儿要吴敏替他切姜丝,又要我递油拿盐,把我们三个人支使得团团转,老鼠正要抗议,却让小玉喝止道:
“这是厨房里的规矩,我现在掌厨,你们几个打杂,不用你们用谁?”
小玉拿糖作醋折腾了一番,终于把条黄鱼炸了出来,他挥着一柄锅铲喊道:
“你们瞧,我这条黄鱼象不象松鼠?还会站起来的呢!”
我们把菜弄妥当,放进了抬盒里。师傅又特地出去买了几把银丝面来当寿面,并携了半打花雕酒,六个人叫了两部计程车,往傅老爷子家去拜寿。傅老爷子上半天还到中和乡灵光育幼院去过,大概刚回来,一个人坐在客厅,闭着眼睛在养神,一颗苍苍白发的头垂得低低的。客厅里靠墙的那张供案上,换了新鲜的白菊花,而且还添了一只黑陶香炉,香炉里烧了檀香,缭绕的香烟,正袅袅地升到墙上那两张傅老爷子及傅卫两父子着了军装的相片上去。我们一伙人涌进了客厅,把傅老爷子惊醒了,见到我们,一脸愕然,师傅赶忙上前向傅老爷子赔了罪,并把我们的来意,也委婉地说明了。
“老爷子,都是这群孩子们的意思,”师傅回过身来,把我们几个人连推带拉,弄上去,“他们知道今天是老爷子的好日子,都嚷着要来跟老爷子拜寿,就是我想拦也拦不住的。”
傅老爷子开始有点不悦,责怪师傅,后来看到我们几个人手里捧的捧抬盒,提的提酒,原始人阿雄仔端着两盘高高堆起白白胖胖的寿桃,他那苍斑重叠的脸上竟也绽开了一抹笑容,叹道:
“杨金海,你也太多事了。你是知道我从来不兴这一套的,倒是难为了这几个孩子。”
“我们沾老爷子的光,”小玉笑嘻嘻地说道,“要不是老爷子的好日子,今天师傅哪放我们的假?”
“好吧,“傅老爷子笑道,“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今晚大家一块儿吃顿饭,喝杯酒.轻松轻松。”
师傅一声令下,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便开始摆设起来。我到厨房里,把竖着靠放在墙上的一张大圆桌面扛了出来,将桌子架好,摆上七付碗筷。小玉在厨房里烧水煮面,吴敏把酒也暖上了,大家忙了一阵子,差不多八点钟才坐上桌子。傅老爷子先在首位坐下来,师傅坐了对面,吴敏和小玉坐在傅老爷子左右手,阿雄仔跟我坐在师傅两侧,老鼠夹在我跟吴敏中间,他脸上的青肿消下去了,可是瘀血还没有散尽,乌黑的东一块西一块,好象贴了一脸膏药似的。小玉起身把壶,先将酒替傅老爷子斟上,又过来一一将我们面前的酒杯斟满。师傅领头,我们都立了起来,向傅老爷子上寿敬酒。
“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