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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围巾直缠到下巴上,戴着厚厚的手套、足蹬长靴,一副用个人绝缘法的科学手段力抗寒潮的模样。在他称赞了我家的管道,我也对他的笛子绝技表示仰慕之后,他引我进屋,检阅整齐排列的各式管状物,和堆放在墙角、用途不明的各种器械。曼尼古希宛如一台活动式录放机,滔滔不绝地讲述每一个机种的功能和热能,这些大大超乎我理解能力之外的东西。我只得如闻梵音,诺诺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天使梵唱终告结束。“好,就是这样啦。”曼尼古希说完,期待地看着我,好像全世界的中央供暖系统已经全部摆在面前任我挑选。而他则相信我已掌握了全部资料,抉择必然明智无比。我无言以对,只好问他自己家里装的是哪一种。
“啊,”他拍打着前额,故作钦佩地说:“这可真是个聪明的问题。卖肉的自己吃哪一种肉呢?”留下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他径自带我到隔壁他的住家。真的很暖和,甚至有点令人昏昏欲睡。曼尼古希三下五除二地脱去两三层衣物,夸张地抹着额头,同时把帽子上翻,露出耳朵。
他走过去,拍拍暖气顶部:“摸摸看,铸铁的哟,可不是他们现在用的那种废料。还有锅炉——你一定要看看锅炉。不过请注意,”他忽然停顿下来,用他那只演说家的手指戳戳我,说道:“这可不是法国货。只有德国人和比利时人才真正会造锅炉。”我们进入锅炉室,那上了点年纪的机器正靠着墙边喷云吐雾,气势不凡,引得我不禁由衷地称赞了一番。“有了它,就算外面温度降到零下6℃,室内也总能够保持在21℃。”说到这儿,他故意推开屋门,放进一点点零下6℃的空气。这位天才演说家非常善于因地制宜地运用各种实物范例来表达自己的理论和思想,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愚不可及的孩子(不过谈到铅管啦、暖气啦什么的,他对我采取这种方式倒还真是对症下药)。
见过了锅炉,下面该回屋去见见曼尼古希夫人了。她是个个头矮小的女人,说话声很大,但很动听。她问我要不要来点药草茶、杏仁饼干,还是一杯葡萄酒?我其实真正想要的,是观看曼尼古希先生戴着软呢帽吹笛子。可是,看来这事儿得改天再说。我今天需要考虑的问题还真不少呢。告辞出门,我抬头望向屋顶,竟然发现那使用中的太阳能暖气板也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不禁突生一个念头:应该还是装铸铁暖气更保险吧。
石桌的魅力
回到家,赫然发现一件形如史前巨石的东西安置在车库外。我订制的桌子送来了。 1.5公尺见方,13公分厚,巨大的基部呈十字形。它被安放的位置与我们期望的位置虽然相去仅十几公尺,搬运起来却不啻十几公里之遥。院门不宽,容不得任何机械运输工具进入,高高的院墙和倾斜的廊帘也让起重机毫无用武之地。皮埃罗说过,这桌子会重达六百到八百磅左右。在我看来,它可远不止此数。
当晚,皮埃罗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桌子还不错吧?”
“是啊,桌子很棒,不过有个问题。”
“你们把它摆好没有?”
“没有,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多找几个人帮忙,”他说:“想想金字塔是怎么建成的。”
“那当然。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一万五千多个埃及奴隶,这事儿不消片刻便能办成了。”
“好吧,如果你们实在没有好办法,我倒是认识卡卡松尼城的橄榄球队。”他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我们无计可施。只好又走到后院去瞻仰那庞然大物,设想着要多少人才能把它搬到院子里去。六个?八个?必须侧着搬,同时保持充分平衡才通得过院门。我们脑中简直可以想像人们被砸断脚趾、还有人力尽肠脱的景象。这时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在我们选定放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