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篇
人的脑袋从侧面看起来非常像一个问号,有人认为,间号越大,就说明人越聪明,照此观点徐国柱应该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才对,因为他的脑袋从侧面看起来像两个问号,但也有人说他的脖子大细太长,所以他的脑袋倒像是一个倒置于肩膀的带把儿的鸭梨。说他这话的自然是李唯,因为大一时李唯和他的关系特好,他对李唯简直有点个人崇拜,我要说的是李唯的黄金岁月,那时候,只要是涉及有关读书范畴,全校范围里,李唯是当之无愧的权威,当然,教科书除外。
当大家开始谈论萨特时,李唯已经认定《存在与虚无》里的大部分东西是抄海德格尔的,当大家知道海德格尔时,李唯却在宣扬弗洛依德的心理分析,当大家一边读着一边相互询问梦见草地到底是否代表渴望阴毛时,李唯早就看起了后殖民主义。女权,当有人刚刚就以上问题想跟李唯聊上几句,李唯已经张口闭口后现代了,别人发现一本新书,李唯一听书名就说看过,接着顺口讲出那个作家的朋友是某某作家,他练过的小妞,他爱去的饭馆,他写过的另外几本书,他如果活着现在正干着什么,他的子女现在正干什么,总之李唯无所不知,令想跟他聊聊文学的人望尘莫及,只能李唯云亦云,身后追随者甚众,徐国柱就是其中一个,那时徐国柱和李唯同住一个宿舍,一大早晨,他大梦初醒,看到李惟一边抽烟一边看书,便问李唯:quot;什么是真理?quot;
李唯当即回答:quot;无用即美。quot;
第二天,徐国柱又让李唯告诉他一个真理,当时李唯正在半梦半醒中,翻身之间说道:quot;很多男性在早晨阴茎勃起,也有晚上勃起的,早晚都不勃起的人名叫布勃卡。quot;
徐国柱从那之后以不熄的热情坚持每天向李唯请教一个真理,李唯兴致好时跟他一聊半天,兴致不佳时也随口以quot;有口臭时若想不叫人讨厌,最好不要对着别人的鼻子说话quot;应付过去。
大一结束,徐国柱因四门功课不及格被开除,临走时,李唯送给他最后一个真理:quot;知道大多真理是没有好处的。quot;
然后挥手送徐国柱登上开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徐国柱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国柱走后不久,学校的校刊因种种原因停办,接着学校里的最后一个诗社也关了门,同学纷纷在校内外倒起了买卖,无人问津小说诗歌。
现在,当李唯想把话题从法国小妞引到福柯或罗兰·巴尔特时,立刻就会有人接口道--谁操过的法国小姐多,福柯还是罗兰·巴尔特?
这便是李唯在我校的兴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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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年秋天我坐在阳台上凭栏远眺,想象着当我老了的时候,面对一群群迎面走来的姑娘,她们个个新鲜可人,可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任凭她们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不禁悲从中来。
类似这种想法是不能跟阿莱说的。
几天前阿莱跟我吵了一架,原因是我答应跟她一起学英语,而三天后却自动停止了,阿莱把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托福听力、字词、词组、语法等磁带往抽屉里僻僻啪啪地一阵胡撸,最后对我说:quot;你就玩你的《俄罗斯方块》吧,看看以后会有什么结果。quot;
我接着玩,嘴里低声说:quot;你管我干什么,我的结果就是俄罗斯方块,我就是俄罗斯方块!行了吧?看着不顺眼你就另作他想吧,别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quot;
声音虽小,但阿莱还是听见了,她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站了足有十秒钟,一动不动,然后,她神经质地收拾她的书包,随后大步走到我面前,气哼哼地站着,少顷,她忽然长叹一口气,浑身放松,坐到我对面的床上,泄气他说:quot;咱们别吵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