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1
印机坏了,抱到珠江路去修,很快就修好了。电脑公司的出纳收钱、开票,正好一个女孩儿进来找出纳聊天。那女孩儿很年轻,皮肤有点黑,但我觉得她的身上有某种东西。她跪在椅子上和出纳说话,不时地会瞟上我一眼。我心头一热,不禁想,要是能和这样的女孩儿谈谈恋爱那该有多好啊!然后我就抱着打印机出门去了。我边走边自作多情地想,女孩儿肯定在看我。
无论当时还是后来,我都知道那女孩儿远不如朱晔漂亮,但我看见了她身上冒出的袅袅的热气。
第一部分互赠名片
对吕大元他们我也许有所误会,人家并没有给我介绍女孩儿的意思,只是想结交我这个朋友,也许有点投其所好,最多如此了。事后我想,我来东文的最大收获不是认识了向丽,甚至也不是认识了苗苗,而是认识了吕大元这帮人。大家都是“搞艺术”的,又都在南京,彼此认识是早晚的事。江北、侯小强早就和他们来往密切,尤其是江北,已经在东文玩了好几年了。他拜岳子清为师,学弹古琴,岳子清便是苗苗的父亲。也就是说,进入东文在我是命该如此的事,即使没有刘家明我也会认识这帮朋友的,也会通向苗苗的。当然啦,那是另一条路线了。
东文舞会后一周,外地来了一位写东西的朋友老麦,我领他去见江北。走进江北家不免吃了一惊,一屋子的人,并且除了江北都是女人,江北的老婆覃海燕、他们的女儿贝贝,苗苗和向丽竟然也在。江北告诉我,今天是贝贝的生日,中午他们在岳子清家吃的饭,饭后苗苗拿了照相机去东文校园里给贝贝拍照片,正好向丽路过,被他们叫住。江北一家回家时苗苗、向丽也跟过来玩了。
苗苗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了,覃海燕、贝贝后来也不知去向,大概她们一道逛街去了。房子里只剩下我、江北、老麦和向丽。江北和老麦开始谈文学,向丽似乎很有兴趣,我则有些心神不宁。我坐的位置正对窗户。后来,我再次看见了苗苗,在窗外一晃而过,大概她们逛街回来了,说笑声一直进到房子里,但人没有走进客厅。窗户空了出来,依然是那棵枇杷树,静静地伫立着。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苗苗的身影,她背对窗户,似乎在想什么,然后又走开了。如是几番,有时候苗苗在窗外,有时候她不在。她待在院子里,位置游移不定。苗苗在干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直到天黑,苗苗都没有进来过。
晚饭是在梅园餐厅吃的,江北订了一个包间,大家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来,苗苗坐在我的对面。包间里灯光明亮,我看她看得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楚地看见过苗苗,不免有些紧张。这样的位置和角度,苗苗也可以清楚地看见我,弄不好的话难免四目相对。我的左边是江北,右边是老麦,他们仍在热烈地讨论着。
老麦一年多以前皈依了基督教,受了洗,和以前相比已经判若两人,据说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布道,果不其然,这会儿问题已从文学转移到了宗教信仰上。老麦认为只有一种区别,信和不信,信的人就置身光明,而不信的人就只能身陷黑暗了。
于是江北问他说:“你凭什么知道那就是光明呢?”
老麦说:“这不是一个理论问题,不是理性所能解决的,只有信了才知道。”
江北说:“只有知道了才能信,按你说的话,只有信了才知道,难道盲目的信仰给我们带来的灾难还不够多吗?”
老麦说:“信仰必须冒风险!”
两人你来我往,越说越激动,有点像在吵架了。如果没有苗苗在场,我也许会对争论感兴趣,说不定还会加入辩论,但因为有苗苗,我觉得他们为此争得面红耳赤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向丽,不时地发表自己的见解,显得很活跃。苗苗始终安静地坐着(我一直在观察她),瞪大了眼睛,目光平直,是聚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