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免不了还有这样的镜头,小艾匆匆地转过几个街角,然后在黑暗的角落里靠着墙流下了亮亮的泪珠。
小林无限惆怅地踏上归途,他当然落下了心病,这对他以后的艺术生涯无疑也是很有帮助的。
这就是一个伟大的婊子成就一个艺术家的爱情故事,编剧是朱文。
这种故事一分钱两个,既批发也零售,你就慢慢享用吧。
我很想知道父亲那边的进展情况。
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电影院里光线只够你跌跌撞撞地找到上厕所的路。
我搂着的那个女孩──我得这么称呼,因为她告诉我她只有十七岁──跟我要一听可乐,我给了她一块口香糖。
我说,喝那么多水干嘛,上厕所不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吗?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小气巴拉的。
我说懂了,你要一听可乐其实并不是因为渴,是吗?你只是认为让我在这摸摸弄弄的,你有理由让我再花上妈的四块钱,也就是零点五美元。
对吗,没关系,一会儿散场的时候,我再给你四块钱现金就得了。
她把我的手从她的裙子里拉了出来,说你这个人真没劲,一点情调都没有。
情调?情调是什么东西?我因此认为,这个女孩还没有成长为一个地道的婊子,她还知道情调,可以去做一个女作家女诗人。
电影上的情调把她完全吸引住了,她像截木头那样听凭我的手在她身上寻找我的情调。
后来,我觉得乏味得很,便离了座,开始在黑暗中辨认父亲的方位。
转了一大圈也没能找到,因为坐在这种鸳鸯座里的人都抱成一团,隐隐地,你可以看到一些修长的腿在闪光,但是就是看不清脸。
在这祥的光线下,脸已经不重要了。
不得已,我又回到我的包厢,很后悔没记好父亲的包厢号,因为此刻我真想看看父亲的德行。
我重新坐了下来,侧过身体,刚想把手伸过去,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女孩出神地盯着银幕,眼角挂着一颗晶亮的泪珠。
我迟疑了一会儿,把手又缩了回来。
你说这算什么事,我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失望,我竟然认为婊子的眼泪比她的另一种分泌物更应该得到男人的尊敬。
这就坏了,我没能克服这一点,剩下的时间就被我给浪费了。
当电影的情节稍微有一点欢乐色彩的时候,我问她,你的同伴多大岁数?她说,和她同岁。
你们不会还在上中学吧?她真诚实,她告诉我,她们确实是高中二年级学生。
这就有点意思了。
我的妹妹,也是高二的学生。
出于好奇,我接着问她,你们父母是不是过世得早?她很生气,骂了我一句,说你父母才死得早呢。
那你们是为了买新衣服的钱才出来干这一行的吗?我接二连三的问题显然已经让她有些不耐烦了,她皱着眉头,追问我,干哪一行?明摆着,这一行啊!你说说清楚,我们是干哪一行的?那还用说嘛,你们是婊子,我们是嫖客。
那还会有错吗?她不吭声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这个人真没劲。
又过了一会儿,她提出要上厕所。
我说,你自己去好了。
她挎上她的小包笃笃笃地去了,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我是一个人呆在空阔的包厢里把影片看完的。
散场以后,我随着人流往外去,我头昏脑胀,但心里仍然是那种性生活刚进行了一半的感觉。
那个老女人王晴现在不知道在谁的怀抱里。
我四处看了看,希望看到父亲和他那个婊子,希望他别像我这样倒霉。
我自己琢磨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