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男女
箱里,吃上一两个星期,嘴巴就有暮年的感觉,没有一点趣味。
赵重光的这些讲究让露西很不以为然。特别是赵重光的热油爆炒,搞得房间充满油烟味,露西曾经好几次跟赵重光交涉,要求他保持房间的干净。赵重光被说得很恼火,最后那一次他扬言要搬家,露西才闭住了嘴。但是,赵重光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埋怨仍然存在心里,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慢慢赵重光感到一种沉默的压迫,以至于每当他热油爆炒时,心里总是发虚。要是露西在家里,她脸上那种不露声色的冷峻,更让赵重光心里发寒,做饭炒菜的乐趣荡然无存。不知不觉中,他收敛起来,启锅炒菜不像过去那么热油爆炒,还在油刚刚温热,就迫不急待将菜倒进锅里,胡乱地炒几下,就扣上锅盖,等着闷熟。没有了那动人心弦的热油爆炒声,没有了那喷涌而上的锅气,那能叫炒菜?赵重光心里觉得特别别扭,还真想搬家!露西见赵重光慢慢改变了炒菜的方法,态度也大为转变,脸上的冷峻渐渐融化,也寻找机会和赵重光说说话。但赵重光一脸的冷峻,爱理不理。
露西是个性欲强烈的女人,表面上的优雅掩盖了一切,使一般人很难想象她也是这方面的强者。只有像赵重光和她同屋而住,如此近距离的生活,才能观察到露西隐蔽的一面。而且露西丝毫不回避赵重光,甚至可以说,在他面前是为所欲为。露西有一个朋友,名字叫麦克,是她的同事,说得更确切一点,是她的性伙伴,每个星期一和星期四晚上固定来访。每次来,麦克总是提着一瓶葡萄酒,两人就煞有介事地点上蜡烛,取出酒杯和冰块,对着头就喝酒,喝完酒就接吻。然后两人进房间,乒乒乓乓又哼啊哈啊,干起事来。这时候,露西大喊大叫,像被人杀了一样。刚开始,赵重光听到喊叫声,慌得逃进房间,关上门,半天不敢出来。后来就习惯了,仅仅坐立不安。再后来,喊叫声如雷灌耳,他也能无动于衷,还能从喊叫声中分辨出差异来,从而判断出事情的质量。不过,每个星期一和星期四晚上,赵重光总要做一顿格外丰盛的晚餐来犒劳自己。往往做好饭菜的时候,正是露西和麦克完事后出门之时,那喷香的饭菜和赵重光有滋有味的品尝引得露西他们垂涎欲滴。看到他们的馋样,赵重光不动声色地说:“馋死你们。”心里充满着胜利豪情。有一次,赵重光包三鲜饺子,捞起两大盘,切了一碟酱牛肉,摆下一碟腰果花生米,又炒了一盘鸡蛋西红柿,正在喝啤酒。露西他们一脸疲倦地出来了。麦克见到饺子,惊喜地叫道:“中国饺子!”眼光就馋出水来,人也生根似的不动了。赵重光摆出一副大人哄小孩的作派,取出两个硬纸盘,分别拨了三个饺子,让他们品尝。麦克抓着饺子就往嘴里送,吃完了三个饺子,又忍不住往露西盘子里抓饺子。露西连忙用手护着盘子,叫道:“我喜欢。”麦克嘴里连声赞叹说:“简直是天堂里的享受!”眼睛仍盯着桌子上的饺子。赵重光装着没看见,心里得意极了。送走麦克,露西对赵重光说了一句生硬的中国话:“谢谢!”后来,麦克总要看看赵重光有没有包饺子,偏偏赵重光不包饺子了,要包也在星期二星期五包,好象是故意跟麦克过不去。这种别扭劲,连赵重光自己也觉得像个孩子。
实际上,赵重光是喜欢包饺子,而且包得极好。这是当年他插队的时候跟柳燕子学的。那年过年,赵重光为高考复习,就没有回城过年,年三十了还闷在屋里复习。柳燕子来敲门,叫他去家里帮她修拉线喇叭。喇叭没什么毛病,只是接触不好,赵重光没费吹灰之力就修好了。柳燕子说,她爹妈到山那头他哥家去过年了,家里没人怪冷清的,叫他别回去了,帮她包饺子,晚上在她家过年。赵重光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那年头,吃饺子太具吸引力,无法抗拒。更何况,赵重光已经有一顿没一顿熬了一个多月了。柳燕子和面,剁馅,擀皮,一直到包饺子,做得又快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