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上)
我们就不能不叫他们也别骂别人么?”
梁家姐妹完全明瞭了她的心情,而且也的确听到过流言传说得很不堪,那当然把她也拖连进去。听了她这话,真觉得胡乱造谣的人没有心肝了。对这样一个同学,也说得出这种下流的谣言来,实在令人不得不卑视他们,同时也从这一方面看蔺燕梅今天所不喜的事,实在有协力铲除的必要。
“再说,他们若一下子因此造成一种谩骂的风气,”她又接着说:“对他们自己有什么好处?不过,这一切,我都没法出口。我不能说一个字关于范宽湖的事。如果我为他说什么,那就更显得我自己以为是叫大家捧到尖儿上去了!我岂不成了可怜他了?范宽湖是受不来人家可怜他的。那就让他更难受。我每次只有听了忍着,也不能禁止别人开口,怕给他当面难堪。只有听完回屋来难过。”
“我就不怕,我常给他们来个当面下不来台。”梁崇槐说:“我每次听了不三不四的话时候,我就给她个钉子碰,追问她是哪儿来的话。”她说到“不三不四”几个字忽然想起这话怕要走露口风,引起蔺燕梅的怀疑,底下忙改口,幸喜蔺燕梅没听出来。她接着说:“我就顶他说:‘你骂什么人,说不定人家瞧你还不够资格挨骂,才不骂你呢!’就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蔺燕梅听了,吓了一跳,说:“怎么?都闹得这么热闹了?我还一点也不知道呢!这不成了吵架了吗?”
“你怎么会知道呢!”梁崇榕说:“我是懒得参加,我看岂止是吵架,崇槐有时候都是拼命呢!”
“你真的?崇槐?”她更警异地说:“我奇怪,什么时候你学了这么厉害的一张嘴?别叫人欺负了!”
“谁欺负得了我?”她说:“再笨的嘴,这些天也磨出来了!”
“崇槐!”蔺燕梅听到这里,再想想方才梁崇槐一进门所说的事,知道她不但明白自己,而且她们姐妹还是真热心,就迸出来她再也不能忍的活:“你们要真心帮助我,你们就得帮助到底!我不愿意大家骂范宽湖,不愿意大家互骂。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利用后天开会的时候把这个意思透给同学我就心安了。我敢保,在那个会场上发表的意见,在学校中一定可以成权威的论调,必定站得住!”
“这个我倒没想到。”梁崇槐说。
“那你想到的是什么?”她说:“你不是也同情他么?你不愿意么?”
“我同情不同情他是另外一回事。”她说:“我没有想得这么具体。我只因为听了凌希慧说他们这个会可以对同学有很好的影响,又看出你的心思,以为我们可以准备一下就是了。”
“她的办法很可以试试的。”梁崇榕说:“事实上同学不一定爱骂人,我们只消泛泛地说同学问乱造谣乱批评很不好,再说一点范宽湖的好事情。他们的谩骂既得不到大家的欣赏,又失去了目标,不就自行消减了么?事实上这些闲话能以得势,还不是为了人家觉得说的怪尖酸,巧妙的,爱听,才间接地鼓励起来的么?”
蔺燕梅听见这话,才宽了心。她感激地说:“这不是给范宽湖做了好事,这简直是给我做了好事。真是我怎么就会得到你们俩这么帮忙!”
“我也在奇怪呢!”梁崇榕相当庄重地说:“范宽湖是什么福气,会有你们两个为他说话!你们两个,要知道,是最不宜于为他说话的。”
“我怕什么,”梁崇槐说。
“崇槐?真的!”蔺燕梅两手扳了她俩肩,面对面说。她心上早就有了一句话,是非问不可的,此刻她得到机会,一定要问了。她纳闷得很,梁崇槐到底对范宽湖如何?
“怎么!”她说。
“我要问你一句话!”她说,“能问?好!你得闭上眼。你也闭上,崇榕。我问了!你闭上眼是看见你的心,我闭上眼是怪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