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中)
游泳衣顺手拿起来。
她接过游泳衣来说:“小童,咱们不游泳。走这么远的来回就够乏了。不游罢?”
小童看着她并没有拿游泳衣,便把游泳衣放下。两个人一个人一把钓竿,就到校门外吃早点去了。
他们走到小贞官儿的摊子前,小童把钓鱼竿往地下一插。她看了,也学样儿,也那么一插。小童吃东西是其快如风的,她也不去拦他,只学他那个粗样儿给他看,两个人就又都笑。
他们一人一个钓鱼竿插在那里,钓丝被风吹得飘起来带了丝上的漂儿也动,就像引人注意的两个幌子似的。他们本来就引人注意。蔺燕梅又穿了这么一套称体好腰身的衣裳,引得女孩子都不忍把目光移开。
待她学着那种男孩子的神气把早点吃完,两个人就那么一路说笑地走了,全似身旁并没有这些同学看着似的。
他们从火化院墙外小道往北走,太阳光刚刚令人觉出一点点暖和来。他们在经过的村子里买了几个才烘好的麦饼,拿着一直走进山谷去。
山色姣好还不足令人喜。而蔺燕梅走来一直轻捷不倦才叫人真高兴。想想看,如果像她昨夜所说,累了,那么什么兴致不也就提不起来了么?
他们在林下小径上,直往山上走,没有多久便到了第二个水池边上。水是真清,鱼儿在水里打漩全看得见。这山谷的幽美竟比昨日所说还胜一层,因为这里还有一阵阵的花草香气呢!
“小童,这种奇怪的气候只有云南有。说四季皆春,就真四季皆春。告诉没来过的人都不能信。”她说。
小童一边理钓丝一边看她迎了朝阳,正把一小束粉紫色的野花戴到发上。花儿上还有露水呢!
她戴好了花又说:“云南南边的气候更不知道什么样儿了。”
小童听了说:“你有没有应征去滇南作语言工作的意思?”
“你怎么什么事都打听得这么清楚?”她奇怪地说:“我只告诉过系主任有这个意恩。你说怎么样?”
“我说不坏。”他只有如此回答:“可是你一个人出过远门么?”
“没有。”她看了地上的青草说:“不过也不要紧。她们传教士,修女常常有人走,可以结伴去,到那边也住在天主堂里。你想,一去两年,字典编好,代替论文,也是一样毕业,另外又作了点事业。”
“你已经决定了?”他半信半疑地问。
“你赞成不赞成?”她抬起头来笑了;“我有这么个想法。我想可能性是很小的。一个想法只不过是一个想法,离成为事实还有一大段路呢!”
“我想不出来放你一个人去那边区深山里工作是一种什么滋味来。”
“这儿不也是山里?这儿岂不是挺好。”
“也许女孩子们同样地需要做点事业?”他沉思地说:“你听听这松树林里的风,看看这山,这水。千古是一样,是一样地美。人便不同。过去有多少美人,为了时尚,装束不同,仪止不同,许多画像现在看来并不完美。倒是她们留下的故事还始终动人。女孩子太美了,常常害怕自己的容貌给自己带来了太离奇的生命。可是不知道容貌能有多久?那些回肠荡气的故事才真传得久远。燕梅,我觉得你太美了。美的奇怪,不似人间的品质,也许你生命的精华一幕一幕还是才开始呢!我也不愿拦你,你尽管挑不平凡的路走罢!”
“小童!”她感动得心脏都觉得震荡:“你说的话句句在我心上!小童!你怎么为我想得这么多?”
“喜欢想的人,有点事情就不自主地想了下去。”他说:“昨天晚上你走后我遇上了伍宝笙,她说你阿姨告诉她,你打听滇南的事。我忽然想起也许是有心问的话。教育部这个征募的事,原本是有限几个人能应征的。男同学学语文的又都已经从军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