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园:6-9
管我们身边许多人正在使用它。刘小枫说:quot;冷嘲固然是一种自卫和反抗手段,但绝非最佳,甚至连好也算不上,因为,冷嘲同时也是对自我心灵的伤害,它摧残了人对存在的基本信赖感,败坏了人对珍贵的、令人感动的神圣品质的感受力,阻止了人在生存论上对爱与希望的认同。quot;
我同意刘小枫的这一论点,并认为可以用来解剖王小波的某些杂文和小说。这正是王小波最致命的地方。他一脸的沧桑,不正是自己对自己的戕害吗?我们要超越王小波,就应当在这个层面上努力。
刘小枫进一步追问:quot;冷嘲当然不是中国文化的独有现象,而是一种普遍的文化现象,甚至是一种现代性的文化现象。但难以理解的是,汉语思想界中的许多人--而且是很有文化教养的人何以如此钟情于冷嘲,这倒是一个颇值得研究的课题。quot;我认为,中国人钟情于冷嘲,原因很简单:越有文化的人,内心越虚弱,越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个quot;借口quot;。于是,冷嘲成了他们把脆弱的自己打扮地无比坚强的釉彩。
超越冷嘲的是信仰、爱、同情、悲悯、宽容和真诚。刘小枫谈到了诸如薇伊、索勒、特蕾莎修女在内的一系列的伟大女性。当男性们在冷嘲中逃避的时刻,这样一些大无畏的女性却站了出来。她们在不幸和受辱中,对生命和生活说出含泪的肯定;她们在困境和孤苦中,对挚爱与希望说出含泪的肯定。
作为一位女性,索勒尖锐地指出:quot;信仰就是与冷嘲作斗争,就是反抗冷嘲。quot;她看到,冷嘲从实质上讲,表现了人对生活的一种无力、畏惧和空虚感。她进而深入地追问:阻碍人走向信仰的心理要素究竟是什么呢?在冷嘲的不信者心智中,缺乏的是一种什么心理质素呢?是基本的信赖感。基本的信赖感的缺乏,又与主体的孤傲理性有关。
恐惧和傲慢导致了人格的巨大分裂,冷嘲便趁虚而入。
刘小枫认为,如果要重建中国现代文化,就应当用信仰来取代冷嘲,用爱来取代恨,用和平来取代暴力。quot;信仰就是毫无所惧地持有对生活的信赖感,就是在挚爱与希望受到现实否定时仍然持重挚爱与希望。它使人禀得一种超越性的心智力和感情素质,使人能超逾存在的限定和伤害,进入神圣的自由空间,与此同时,又使人积极地、挚情地参与生活的更新,因为信仰也是对那种面临苦难、贫乏、痛苦、自弃而无动于衷的自由感的否定。quot;他的这段话引发了我深深的思索。
遗憾的是,刘小枫的这些论点和文字,并没有在汉语文化圈中获得起码的认同,宛如空山人语,无人应答。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从北京到欧洲,再到香港,漂泊不定。他的那套quot;精神拯救计划quot;没有多少人关注。即使在那些中国第一流的知识分子那里,也遭到了冷遇和白眼。
哪怕是认真读读这些文字,所谓的quot;学者文人quot;们也是不愿意的,因为刘小枫指出了他们的匮乏,也就伤害了他们的quot;自尊quot;--不是自尊,而是quot;面子quot;。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他们宁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到沙子里面去,以这种自我欺骗的方式来拒绝面对危险。
而我们接受、欢迎并拥抱诸如王小波这样的作家却是自然而然的,他的冷嘲切合了我们的冷嘲,他的虚无近似于我们的虚无,他的匮乏也正是我们的匮乏。
我盼望着,在未来的岁月里,出现一位伟大的作家或者学者,他能够用爱来取代冷嘲,并获得中国的知识分子和公众普遍的认同和支持。
我盼望着,在未来的岁月里,中国人都拥有爱的能力、中国人都用行为去实践爱。把这片浸润了几千年暴力和血腥的土地播种上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