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一直背到郭沫若,而且还在背下去。她不能容忍孟野轻易地和“懵懂”跳了舞,拍了照,和那么一个头脑简单的东西。
“你爱她?”
“不。”
“你爱她。”
“没有。”
“你爱她!”
“我不是。”
“世界如此黑暗,人是如此轻薄,你爱她你不承认,卑鄙,卑鄙,卑鄙,卑鄙。”
她把照片用剪子剪碎,扔进马桶里冲了。
她喜欢用剪子这个工具,它可以把任何东西在一会儿时间就毁掉。自己看不上的手稿、男性的情书、新做的连衣裙、还没冲出来的胶卷……
每次一看到她哆嗦着用亮闪闪剪子咔嚓咔嚓地破坏这一切时,孟野就想晕过去。剪着剪着,她已经从气愤变成一种专心致志的工作,最后看看一堆碎片,她就得意起来了。孟野一想到说不定哪天他也会出现被一剪刀一剪刀地剪成这样,一想到剪他时她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他真想晕过去。
“远岸收残雨,雨残稍觉江天暮。拾翠汀洲人寂静,立双双欧鹭。”那次他俩一起旅游,她紧紧挽着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上,“刚断肠,惹得离情苦……”她抬眼看看孟野,孟野眼神迷茫地看着远处。“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她又看看孟野,孟野仍望着远处。“我们结婚吧。”她冲着孟野的耳朵轻轻地说。
“你说什么?”孟野好象吓了一跳。
“你真没听见?”
“真没听见。”孟野一脸诚实。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最近的作品已经不能使我满意了,在下部作品里我得抛弃那种手法。”
“呵?你原来在想这些?你原来爱音乐胜于爱我,我恨你的音乐!恨你的音乐!”她用手撕着书包。
又有人在揭谱纸。
“孟野在想那位—文学家?”
“音乐,音乐,再大点儿声。”
“这音乐永远也不要停。”
“音乐—音乐—音乐—”
“再喝吧。”
“音乐—音乐—音乐—”
“干杯!”
“音乐—音乐—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