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quot;伦敦的老太太刚要说：quot;别忘了······quot;儿子们马上就会说：quot;民族主义帝国主义保守派······quot;吓得也只剩下在街上和quot;流氓quot;们分享阳光的份儿。伦敦人供着古董各行其事，北京人捡起打碎了的古董碎碴子，要不卖、要不砸人玩儿。哈哈又开始乱给生活找定义。

    伦敦----北京---古代雕塑---歌剧---家族---周口店---猿人---安娜·卡列尼娜---王宝钏。小时候从老师那儿学来的准则时她衡量所有的东西都费劲儿。因为那个准则老有个quot;胜负quot;quot;对错quot;问题，不是输就是赢，不是东方为王就是西方为贼。曹雪芹是不是非得战胜莎士比亚？李白是不是非得战胜歌德？我的毕业论文是不是非得一鸣惊人？我要是这件事干错了是不是从此没戏了？我是不是得这样？他是不是得那样？他怎么那样呀？我不这样就不行了。

    黄哈哈在纸上写满了quot;对、错quot;二字。这两字跟了她几十年，无论干什么都被它们盖上公章，生活凭空增加无数是非与烦恼，她用quot;对错quot;惩罚自己和别人。

    其实她有什么想不开的？quot;哈哈quot;这个名字是爸爸给起的，有超脱之意。可爸爸喊了一辈子quot;难得糊涂quot;最后还是自杀了，而妈妈在这之前说过quot;坚定的共产党员绝不自杀quot;。爸爸用行动把那个准则给取消了，她豁出去不当那个quot;坚定quot;，同时把妈妈及哈哈连她自己都豁出去了。哈哈一心要乐观，以不辜负quot;哈哈quot;这个大名及小时算命先生说的quot;天庭饱满地河方圆quot;quot;大富大贵quot;的天命。她一边quot;哈哈quot;着，一边在纸上写quot;对错quot;。

    quot;妈呀，可不得了啦，这孩子们全造反啦！quot;大表姑挥着炒勺说。

    公元一千九百六十六年绝不是瞎编出来的数字，那时候全世界发生的事都不是胡说八道闹着玩的。如果地球真像老师说的是个会转的圆圈儿，那早晨发生在我们这儿的事晚上肯定会发生在美国。不信你看，我们这儿所有的报纸都宣布要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伟大的quot;文化革命quot;；晚上打开电视一瞧，美国人在大街上示威游行已经开始quot;革命quot;了！我们说quot;领袖的话句句是战鼓quot;，电视里的非洲人就跟着鼓点喊quot;万岁！quot;，虽然那可能是演员装的。但是那些抢购quot;著作quot;的外国人横不能也是装的吧？据说全世界的人都人手一册quot;语录quot;了，就是那个每天在公用水龙头下刮舌苔的老头嫌它贵，结果他变成了地主。太阳早晨晒地球这半边儿，晚上晒地球那半边儿，让哪儿红哪儿就得红，你能拒绝太阳吗？当伟大领袖接见我哥他们那些穿军装扎武装带的红卫兵时，估摸着全世界的人都疯了。听说连英国学生都留长头发骂街了，但他们全没搞对，他们应该打听清楚再quot;革命quot;，因为我们这儿长头发高跟鞋与猫狗兔子同算阶级敌人，谁敢留长发除非他敢割自己的喉管自杀。外国人搞不清楚quot;大方向quot;，这可能是太阳的照射度有问题。地球不像地球仪那么好拨拉。

    quot;我也要当红卫兵。quot;我梦想穿军装扎武装带戴袖章的威风。

    quot;玩儿蛋去！quot;哥哥说。

    quot;这孩子你怎么骂人呀？quot;大表姑瞪了他一眼。

    quot;你看过鲁迅吗？quot;哥哥反问。

    quot;妈呀，我就差鲁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