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t;联动quot;被抓起来关了一个月后，就开始驼背了。后来他去插队，抽烟把牙都给抽黑了，喝酒喝得浑身臭烘烘的，到工厂去干活儿又让火星子把眼睛烫坏了一只。

    quot;明月……嗝……几时有……嗝……把酒……嗝……quot;他打着嗝儿念念有词。

    quot;<strike></strike>大表姑，你给咱们唱个歌儿吧。quot;我建议。

    quot;哎哟，我会的可都是老掉牙的。quot;大表姑说。

    quot;嗨，老大姐，现在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没什么老不老的，新的老的全行，只要有利于四化。quot;丈夫的爸爸高声说。

    quot;我爸爸是傻帽。quot;丈夫小声说。

    quot;小时候听那些媳妇骂丈夫不守规矩就唱这个：你要是今夜不回家，去你妈了个瓜搭搭。quot;大表姑唱。

    quot;哎哟，这太不文明了。quot;丈夫的妈妈捂着胸口说。

    quot;唱得好！quot;我和哥哥及丈夫全笑。

    婆婆狠瞪了我一大眼。

    quot;提起那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quot;哥哥故意唱。

    quot;留分头得有希望呼儿嗨呀！quot;我唱。

    quot;去去去，都去厨房帮忙去！quot;妈妈轰我们。

    当天晚上，闻着新家具的油漆味儿，我躺在床上和丈夫讨论quot;离婚quot;。

    quot;离婚？怎么可以？出了什么事儿？quot;妈妈第二天喊起来。

    quot;什么事儿也没有出，我们俩全觉得这么下去没劲。quot;我说。

    quot;太轻率了，啧啧啧，不成规矩。quot;

    quot;我保证---quot;

    quot;什么？quot;

    quot;我保证---quot;我想像小时候她打我屁股之前我都说一句：quot;我保证下次改了。quot;她就不打我了。可这回我没法说quot;下次改了。quot;怎么改？

    杨飞对了。婚姻使人大惊小怪。

    我丈夫最可爱之处是他不爱我也不伤我，他为尽孝道和我结婚---那是他妈妈的主意，又为尽人道和我离婚---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他尊崇女性又同时是女性的宠儿。

    我离婚后自己住，妈妈和大表姑一看见我就浑身上下打量我，她们认为我是辱没了quot;单身quot;的贞洁，既不是quot;处女quot;又不是quot;遗孀quot;也不是quot;王宝钏quot;，而是个打离婚找情夫的quot;流氓quot;，quot;这哪像是我的孩子？quot;妈妈用quot;安娜quot;式口气说。

    小学语文老师在我那篇关于苍蝇的作文中批改道：quot;……让火把我们烧死吧！让下水道把我们冲走吧！让苍蝇拍把我们拍烂吧！……quot;哎哟喂。

    我往回找杨飞，杨飞又有了新女朋友，这回他老实了，同意当丈夫。刚同意了当丈夫又觉得不如当初当我丈夫。

    我的狗quot;傻蛋quot;赶走了杨飞后，他结婚了，结完婚又在电话里给我唱爱情歌曲。

    quot;你生下来以后专门在医院做过各项检查，医生说你在各方面都别的孩子长得全。quot;妈妈在我临出国前又拉着我的手重复几十年前的谈话。

    我知道她对我干脆没抱什么希望了，只不过说说这个安慰我也安慰她自己---她生我的时候没把我生坏。

    她再没精神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