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t;伪君子quot;、quot;下流坯quot;，quot;吃里扒外的白眼狼quot;，quot;最小气quot;，quot;野心比谁都大quot;，quot;说不定还是个色狼quot;……我对她骂的人当时不太了解，只觉得那是一个内向的、工作态度极为严谨的人。她对在我耳朵上说：quot;活该，这个月要考察他了——你一定要填写不称职！quot;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个双下巴，敞得很开的胸口那儿吊着一尊金佛。

    她皱皱眉头，严厉地叮一句：quot;听见了吗？quot;

    quot;……听见了。quot;

    quot;你发誓！quot;

    我怔怔地看着她。我见她一双空洞的眼睛这会儿水汪汪的。好像她心怀巨大的冤屈，刚刚寻到了一个复仇的机会，随时会像个厉鬼一样扑过去。我说：

    quot;我不会为这种事儿发誓……quot;

    quot;可人家都发誓了！quot;

    ……再没有谈下去。我已经察觉到什么。我那时才感到这座阴森森的大楼内，原来如此地无聊和腐臭。我那次在填写考察票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凭着自己的感受和印象，认真地给我未来的导师填上了quot;称职quot;两个字。我觉得坦然多了。

    事后我才知道，quot;瓷眼quot;身边的人得知考察的消息之后，大约提前两个月就行动起来，分别派人一盯一地做工作。大概我是被胖女人quot;盯quot;的对象。他们还派出骨干，开着车到下边的几个野外作业营地，一一做工作；并根据谈话对象的不同情况，分别许愿和收买；遇到难以影响的人物，就下大力气拉拢，送礼品、请客吃饭；如果仍不成功，就最大限度地孤立和威胁对方。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还专门印制了所谓的quot;对照表quot;，表上对应开列了所长的伟大功绩、另一个人的恶行——由于都是捏造的，所以这些quot;对照表quot;不准复印，而且原件编号，事后收回，严密得令人吃惊。那些答应投否定票的，必定要被再三叮嘱，最后发誓，还要发quot;毒誓quot;——我第一遭明白了什么才是quot;发毒誓quot;：即由发誓者念出quot;誓言quot;，然后说自己若有违quot;誓言quot;，则自己遭受如何如何恶报、自己的至亲至爱遭受如何如何恶报……不仅如此，还要最大限度地辱骂某个人、同时对所长表达无与伦比的尊崇敬仰。

    发过quot;毒誓quot;似乎也就万无一失了。但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因为投票场所设在大楼会议厅内，厅很大，投票人可以坐在远离别人的地方，于是所里就建议编制坐位次序表——每个人都必须坐在被指定的位置上。这样，有人就暗中警告投票人：你最终是否按誓言投票，我们都知道，因为你的前后左右都有我们的人！被警告者战战兢兢答：我一定一定……

    于是一场闻所未闻的、最无耻最无聊的投票就这样开始了。结果无论对于谁都不算理想。对于我的导师而言，他得到的肯定票比应有的少多了。这绝不是他的不幸。

    那些投反对票的人，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导师的学生，是在他的直接和间接指导下成长起来的。他们喝干了母亲的奶水，却要接受驱使回头噬咬母亲；有可能的话，就把她撕扯得鲜血淋漓。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无耻、更无义的了。当然，这样做的都是在学业和生活上毫无指望的学生。

    这一切，简单点说只是这样一个故事：几个可怜虫怎样围困一个天才……

    对于我的导师，这当然是微不足道的、可笑之至的插曲；但从它揭示的本质而言，又足以令人绝望。人的背叛和无义、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