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背着手，右脚轻轻地在地上磨蹭着。

    卫毅走到老孙跟前，说：quot;老孙，你有一片忠心。这哪，党是知道的。但是做饭也是不能少的工作！quot;

    老孙难受地低下头，说：quot;我心里……quot;张培拉住他的手，说：quot;老孙，你的想法很对。人要活得有出息，就应该站在斗争的最前头。这站在最前头的人，有的拿着机关枪，有的拿着锅铲子。懂我说的意思吗？好，你回去休息吧！quot;

    老孙说：quot;对。教导员……我……quot;他犹疑了一阵，磨磨蹭蹭转过身，走开了。

    卫毅和张培肩并肩在山沟中的小路上走着，不声不吭。他俩带着一种感动的心情寻思老孙刚才的请求。老孙的话音，在他们耳边响着；老孙的形样，老是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俩向吐出灯光的窑门口走去。那里传出了激烈的讲话声。他俩走到窑洞门口，看见周大勇站在窑洞外的墙边，像在思量什么。

    张培问：quot;周大勇，你们开什么会？quot;

    quot;支部大会。quot;

    张培伸头冲窑里看，只见指导员王成德正发言。他扭头问：quot;你为什么站在外头？quot;

    周大勇没有吭声。他知道我军确实退出延安好几天了，可是他总觉得这个消息是不真实的。有时候，他脑子里茫茫糊糊的，像是正在若睡若醒的时候，做什么恶梦一样。

    张培说：quot;同志，战争是要长期打下去的，我们还要忍受很多艰难苦处哩！quot;

    周大勇声音有点颤动地说：quot;教导员，道理我统明白，可这一口气下不去……要是敌人把我们打败了……那就认输吧……可是，不是这么回事呀！延安，那是我们党中央和毛主席住的地方……quot;卫毅问：quot;周大勇，依你说，怎么办呢？我们豁出来硬拼？

    目前西北战场上，敌人动员了几十万兵力，我们只有两万几千人。敌人是美械装备。我们呢？拿步枪来说，有日本鬼子的三八式，有阎锡山的太原造。每个战士只有几发子弹。一句话：目前我们还只能靠步枪、刺刀、炸药、手榴弹和现代化装备的敌人拼命；而且我们用的这些武器，还靠从敌人手里夺取哩。依我说，你还是耐心做工作，反复给战士们解释：只要我们能不断地消灭敌人有生力量，那往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哪！周大勇，你们要抓紧时间做工作，我们马上就要打仗！quot;

    周大勇一听说马上要打仗，精神一振，忙说：quot;当真？quot;

    quot;当真，明天下午就行动。quot;六

    西北野战军的主力部队，隐蔽在青化砭东西两面大山背后的深沟里。

    干部们成天都去青化砭左右的山头上看地形；有少数部队在山头上做工事。

    团长赵劲率领三十多个干部，一会儿从这个山头爬到那个山头，用望远镜四处观察；一会儿把地图铺在地上，干部们围成一个圈，商量着怎样部署，怎样出击。

    卫毅讲了些什么话以后，大家都连连点头说：quot;这真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quot;

    一营长刘元兴接住卫毅的话尾，说：quot;可不是？这就是青化砭。你们看，这简直是打上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地形！敌人只要钻进来，我们一把就能全部捞住它。妙！妙！quot;

    青化砭在延安东北六七十里的地方。咸榆公路从延安向东伸去五十多里到了姚店子村，再由姚店子村折转向北伸入这quot;青化砭quot;的小山沟里。这一条沟是东西两条山夹着一条小河，公路和小河平行。

    赵劲率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