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彭总说话，一边想着自己旅的战斗准备工作和对准备工作检查的情况。啊，几个重要环节没有注意到，到处都是漏洞。他心里焦灼不安，很想立刻抓起电话机，告诉旅政治部主任、参谋长和各个团的干部说：同志，不要说什么都准备好啦，赶快打吧；实际上，我们简直什么都没有充分准备，更不要说严格检查了！quot;

    quot;你攻击这一点，你就必须打上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也必须拿下它。quot;彭总指着地图上的积玉峁说。quot;这就要求指挥员有最大的决心和毅力，有坚定顽强的战斗意志。quot;他指着自己的头，又说：quot;一个人的头脑里不能是一格一格的；或者说一个人的思想不能分为两半：这边要胜利，这边又怕消耗。否则，你看到消耗心就软了，战斗意志便会动摇，从而也会影响到战斗胜利。这是很危险的。quot;停了一阵，他稳实而从容地踱了几步，像循循善诱的老教师似的，说：quot;消灭多少万敌人，是从消灭敌人一个哨兵，一个班开始的。你若对这一个哨兵一个班不小心，那就可能影响到整个战斗的进展。敌人的兵、飞机、大炮再多，都吓不住我们，可是在具体战斗中哪怕敌人兵力很少你也不能轻视他，而要认真谨慎地对付他。quot;他坚毅地把手摆了一下，像总结他的谈话似的，说：

    quot;死老虎也要当活老虎打；轻敌骄傲的人注定要失败，这在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quot;

    陈兴允想着彭总的话，想着积玉峁的地形。接着，他脑子又闪过了一个想法：彭总讲到整个西北战场的敌人的时候，是那样轻蔑，可是讲到怎样夺取积玉峁这个山堡的时候，却讲得非常详尽，连那战斗中团长、营长都可以不去着重过问的事情他也讲到了。

    彭总问：quot;还有什么问题？quot;

    陈兴允说：quot;没有别的问题，就是炮弹还少点，不过我们回去想办法。quot;

    彭总没有表示什么。

    陈兴允说了关于炮弹少的意见以后，又很后悔：自己哪一次打仗，不是三五发或十来发炮弹就解决问题呢？炮弹完了，仗还不是一样要打，是咯，这问题何必提呢？

    回来的路上，陈兴允再三地思量过彭总说的每一句话，这些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多少遍，但是这次听了又觉得格外新鲜和思想丰富。

    马猛跑了一阵，陈兴允回头一看，骑兵通讯员拉远了。他放松马的嚼口，让马信步走着。这样，他又静心地寻思起来：

    quot;我提到炮弹少的问题，彭总没有表示什么。是咯，这个问题不应该提。可是，说心里话：从哪里要能搞来四五发山炮弹，那就是最大的宝贝啊！quot;四

    一天断黑，准备进入阵地的西北野战军主力部队，有的集合在山沟里，有的开始向山上爬去。骑兵通讯员来回在沟里奔跑。

    这时光，蟠龙镇四下里的山头上，传来机枪短促的射击声。

    部队全部进入阵地以后，旅指挥所就设在一个垅坎下面的土窑中。

    陈旅长正在给几个干部交代什么，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耳机，立刻就听出是纵队司令员的声音：

    quot;兴允，部队都进入阵地了吧？啊，啊，要把最大的决心拿出来，我们一定打得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野战军司令部发给你们八发山炮弹。quot;

    陈旅长一听就高兴地喊：quot;好呀！这才是宝贝。司令员，彭总记性确实好。昨天他问我有什么困难，我顺便提了一句：

    要有几发山炮弹就好了。现在他就给我送来了八发。他这一下可帮了我的大忙啊！quot;

    司令员说：quot;也许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会在一次战斗中一连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