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总走过来，说：quot;敌人是够狼狈咯，但是我们还不忙庆祝。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不让它从延安逃掉，--进延安城是他们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们请它来的。……quot;他凝视着远方，爽朗地说：quot;毛主席早就说过，延安会变成胡宗南匪帮沉重的包袱，而且这包袱会把他们压死。现在敌人也充分地领会了这个道理，可是他们想丢掉这包袱却来不及咯！quot;

    一位军人递给彭总一份党中央、毛主席和周副主席的电报。

    彭总反复地把电报看了几遍，深思了一会，微微仰面望着万里晴空，望那在万里晴空奋飞的雄鹰。然后，他深沉的目光，又凝视那远处的山头，那里有久经考验的人民战士在前进。

    司令员问陈旅长：quot;下边沟里正过的部队，是你们旅的哪一团？quot;

    quot;×团。你看，那不是李诚？quot;

    司令员说：quot;要李诚上去！quot;

    一会儿，团政治委员李诚随着通讯员上来了。

    司令员问：quot;你们团的第一营已经过去了吗？quot;

    李诚看了看沟里正行进的部队，说：quot;现在我们团直属队正过；一营是我团的后卫，还没过来。quot;

    司令员说：quot;一营部队过来的时候，让周大勇上来。quot;

    李诚派通讯员下去喊周大勇。转眼间，周大勇就打着马顺山坡向上飞驰。

    司令员称赞地说：quot;看，周大勇多威武啊！quot;

    话没落点，周大勇便跳下马，走到纵队司令员跟前，一看，彭总在这里，而且彭总身边还站着那么多的首长。他连忙举手敬礼，心，嘟嘟嘟地直跳。可是他看着彭总那质朴，严肃的面容时，敬爱和亲密的感情便强烈地控制了他。这种感情，是从许许多多亲身经历的胜利战斗中形成的。

    司令员说：quot;彭总！这就是周大勇同志。quot;

    quot;知道。我们还谈过几次话哩。quot;彭总紧紧地握着周大勇的手，严肃、亲切地望着周大勇的眼，望了好一阵。他仔细地问到周大勇身体状况、工作情形跟战士们的情绪。然后，他一边摸着周大勇那匹马的鬃毛，一边说：quot;周大勇同志！你二十四岁就能指挥一个营作战了。现在指挥一个营，比过去复杂多咯！你记得我们在行军中的那次谈话吗？quot;

    周大勇说：quot;记得，彭总。quot;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是沙家店战斗打罢的当天晚上，部队在山沟行进。同志们那个乐呀，你一句他一句，说到战斗中各种有意思的事情，最后还说到倒楣的敌人。这时候，有一位首长和周大勇一道走，静静地听战士们谈话，有时候还插问一两句话。过了一阵，这位首长说：quot;敌人当然要打败仗。不说别的，就说陕甘宁边区一百五十万人民和我们的战士，能发挥多大的力量，这一笔帐，敌人就始终算不清。quot;过后，周大勇知道说这话的那位首长就是彭总。

    彭总把眼光从周大勇身上移到纵队司令员和干部们身上，再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家从他严肃刚正的脸色和那锋利深沉的眼光中，觉得他仿佛在说：quot;同志们！我们要学习劳动人民的正气、坚决勇敢和自我牺牲的精神。quot;

    大家向彭总举手敬礼，准备走，彭总走过来和每个人握手。

    周大勇下了山，赶到第一营的队列旁边。他骑的那匹漆黑发光的高头大马，口里吐白沫，抖擞着披散的鬃毛，像头凶猛的狮子。它竖起耳朵，头高高地朝天扬起，短促而尖锐地叫了几声；接着，又提起两条前腿直站起来。周大勇兜转马头，扯紧嚼口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