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流不觉得肚饿,坐在车中,一声不响。
山路巅簸,车子有节奏地摆动,清流像是依稀看到余求深漂亮的笑容与雪白的牙齿。
自不羁的风下来,不知已过了多少岁月,仿佛已有半个世纪。
忽然听得阿张问:quot;为什么一定要见他,是有重要的话说吗?quot;
清流点头,quot;是。quot;
阿张不出声了。
是,她想对他说:以前,对我来说,你是可望不可即的一个人,现在,我也有能力了,我回来寻找彼时的梦。
车子驶了个多小时。
quot;到了。quot;
小路通往几间砖屋,他们下车向前走。
远处,是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菠萝田。
这时,清流觉得腿软,阿张过来扶她。
两只金色寻回犬听到陌生人脚步慢慢走出来探听消息。
接着,一个穿著大花宽身裙的土著妇女走到门口,扬声问:quot;找人?quot;
quot;是,找余先生。quot;
妇人上下打量,quot;你们是他什么人?quot;
阿张自作主张,quot;亲戚,这是他表妹。quot;
那女子改变了口气,quot;请进来。quot;
清流不声不响跟在阿张身后。
小砖屋内相当整洁,电视荧幕正转播垒球比赛。
女子忽然以惋惜的声音说:quot;余不行了,眼看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你们刚好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quot;
清流呆呆站在门口。
quot;我女儿把他看护得很好。quot;
清流低声说:quot;多谢你们照顾他。quot;
她笑笑,quot;塔丽泰爱他,我爱塔丽泰。quot;
真是一个好母亲。
卧室门依哑一声,推了开来,一个俏丽的少女走出来,用狐疑的目光看住陌生人。
quot;是余的妻子吗?quot;
quot;不,他们尚未正式结婚。quot;
少女问:quot;妈妈,他们是什么人?quot;
妇人用土语解释几句。
少女立刻说:quot;请随我来。quot;
卧室宽大整洁,一张木床上罩着白纱帐子,落地长窗通往露台,可以看到远处山峦。
quot;在这里。quot;
清流耳畔嗡地一声。
终于可以再见面了。
阿张识趣地低声说:quot;唐小姐,我在外边等。quot;
清流跟着塔丽泰走到露台。
她看到一张藤榻,有人躺在上边。
清流停睛一看,退后一步。
是谁,瘦如骷髅,头发稀薄脱落,一股腐败的气味攻鼻而来。
那人眼睛半开半闭,眼珠混浊,根本不知能否视物,皮肤也有一团团溃烂,淌着浓液。
清流从未见过那样可怕的病人。
她颤抖地问:quot;余求深呢?quot;
塔丽泰过去,握着病人的手,抬起头说:quot;这便是余求深。quot;
不!清流吓得魂不附体。
短短几个月不见,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塔丽泰轻轻在他耳畔说:quot;有人来看你。quot;
啊,她真伟大,待他一如未病时,清流突然感到羞愧。
只听得病人也轻轻问:quot;谁?quot;
quot;你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