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你这样做，会伤她的自尊心。quot;

    quot;总得有人这样做，不然她会天天晚上活在太虚幻境之中，然后这个梦会一直延伸，侵占白昼，届时她就完了。quot;

    阮志东抬起头，想了很久，quot;丹青，你说得对。quot;

    quot;你要不要一起来？quot;

    quot;好，我们一起过去。quot;

    quot;谢谢你，父亲。quot;

    quot;谢？quot;

    quot;你仍然关心她。quot;

    阮志东想了想，quot;是的，我自己也没想到，无论如何，我不能看着我所爱的过的女人沦落。quot;

    父女俩轻轻走到葛晓佳身后，酒保已经看见他俩，扬起一道眉，表情疑惑，葛晓佳知道身后有人，缓缓转过头来，骤眼看到前夫，已吃一惊，再看到女儿，晓得假局已经拆穿，一时无法交待荒谬的谎言，浑身簌簌发抖，呆呆看着他们父女。

    加上已经喝了几杯，意旨力十分薄弱，悲从中来，一手松开酒杯，便嚎啕大哭。

    丹青把母亲拥在怀里，把她的哭声压抑下去，一边示意父亲结帐。

    一左一右，扶着葛晓佳离开酒廊。

    阮志东开车，丹青与母亲坐在后座。

    葛晓佳一直哭，象是要把历年来所有的不得已与委屈化为眼泪，流得一干二净。

    丹青并不反对哭，这是放松绷紧精神的良方，成年人也是人，也要让他们哭，并不是懦弱的表现，哭完了，站起来，再应付现实，又是一条好汉。

    葛晓佳本来化着浓妆，哭了这么久，脂粉糊掉，车里光线欠佳，路灯偶而投影，更显得她面孔上一搭一搭，颜色不均匀，象卸了一半妆的小丑面孔。

    丹青伤透了心。

    母亲竟这样残害糟蹋自身。

    太不自爱，人到了一定年纪，总要自尊自重自爱，怎么可以出这种丑。

    我若自爱，人恒爱之，如此简单的道理她都没弄清楚。

    她轻轻说：quot;事情并不太坏，你看，天还没掉下来，我们身体还健康，妈妈，你还有我，我们会得渡过这一关口，振作一点。quot;

    但终于忍不住，丹青也放声大哭起来。

    阮志东在前座，所有的恨事都涌上心头，他没有保护妻女，他使她们受罪，他愧为一个男人。

    这一程车，象是熬了一个世纪。

    终于还是到家了。

    丹青服侍母亲睡觉，出得房来，看见父亲躺在长沙发上，背着她。

    丹青熄了灯，倒在床上，又流了一会眼泪，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才好笑，一家三口，眼睛红肿似桃子，精神萎靡，坐在咖啡桌前，相对无言。

    还是丹青先开口：quot;妈妈，你不去上班？quot;

    quot;还上什么班。quot;葛晓佳老老实实作答。

    丹青没好气地看着父亲：quot;你呢？quot;

    quot;告假。quot;

    又沉默下来，每人各自喝了三杯咖啡。

    阮志东终于说：quot;晓佳，美东四分之一职员去了移民，急等人用，我立即替你联络，保管你可以走马上任。quot;

    葛晓佳不作答。

    丹青说：quot;我认为母亲需要休息。quot;

    quot;那么跟丹青一起到温哥华去休养好了。quot;

    丹青用手指在空中划一个多拉斯的符号。

    阮志东说：quot;我还有点节蓄。quot;

    葛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