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下部
是不轻。丁当穿好衣服,背了小包打算悄悄地离开。没想到阿明还是追到了火车站,追上丁当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说我不能喝酒的,你非不信。我没乱说什么吧?”
“我醉了,”丁当说,“什么也没听见。”
“哦。”阿明显得前所未有的局促,低声问道,“那我没乱做什么吧?”
“呵呵。”丁当踮起脚来,笑着揉了阿明的头发一下:“你是我大哥,能做什么呢!”
阿明轻松地笑了。他一直送丁当上了火车,默默地替她放好行李。车厢里人不算很多,还算整洁。阿明说:“好好睡一觉吧,醒了就到家了。”说完,他转身下了车。
丁当扑到窗口,对着他的后脑勺大声地喊:“阿明,阿明。”并朝他伸出了手。阿明也伸长了手来与她相握,在掌心的温度与湿度里,丁当忽然说不出一句话。
眼泪掉下来,掉在阿明的手背上。
“你怎么了?”阿明惊诧。
“没什么啦。”丁当笑着擦去泪水。
“再见。”阿明说。
“这就是生死离别。”丁当坐直身子对自己说。她住不进他心里面,惟一的选择还是和当年一样,从此远离。
糖衣(15)
(6)
从夏天到秋天,只隔着一枚秋叶的距离。
十月,被查出怀孕三个多月的丁当在若麦的陪同下走进了医院。
护士的脸冷若冰霜。
丁当硬扛着冰冷和疼痛,一声不吭。
那一次手术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出了问题,她失了很多的血,差点死去。
醒来后,若麦把脸颊贴在丁当的手背上,心疼地说:“丁当,为什么要这样,你不应该这样不珍惜自己。”
“我想生下他来。”丁当闭着眼睛,努力笑着说,“我想生下一个孩子,但愿和他有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
“他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傻。”
“一个我下决心要忘掉的人。”丁当说。
“可是越是想要忘掉的人,就越是忘不掉。”
“不。”丁当咬着下唇说,“我发誓,我一定会忘掉他的。一定。”
胡一同推门进来,他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一共十二朵。他俯身对丁当说:“我是来接你出院的。我想跟你说,我刚买了一套房子,年底开始装修。”
丁当面无表情地说:“我刚做掉了别人的孩子。”
胡一同像是没听见,他继续说:“那房子有落地大飘窗,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你不是还想去马尔代夫吗,我问了一下,年底有到那边的团呢。”
若麦打趣说:“求婚呢,是要下跪的,哪有你这么站得直直的。”
胡一同当着若麦的面,捧着花当机立断地就跪了下去。
丁当把头歪到一边,泪流了下来。
其实,她和胡一同一样,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不过幸运的是,丁当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在胡一同的坚持下,丁当把酒吧的活辞掉了,不过她仍然坚持在若麦的书店打工。
差不多每隔半个月,小东就会来“天雅”一次,来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拿钱。若麦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脸色也渐渐失去红润。顾客不多的时候,喜欢靠着书架发呆。丁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天,忽然下雪,天寒地冻。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若麦穿的是红色的大衣,进来的时候,脸颊上也有一片红,像是肿了一样。
“怎么了?”丁当凑过去,“哭过了?”
“没事。”若麦说。
就在这时,店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跟着进来的是小东,他一把拉住若麦说:“我不是故意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