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的。我疑心他还有别的聊友,但往往很多次我再折回聊天室,他就已经不见了,是不是换了别的名字,我不得而知。
第9节:两个人的八小时(3)
总之,F对我来说是很神秘的,除了知道他在哪个城市,其它的我一概不知,我也不想去追问,所有的网络情缘,大抵都是如此的吧。我笑着给自已又倒了一杯白开水。我还有一万多字的稿子要赶,但是我已经很累了,我怀疑我打着字的时候就会睡着。我用倒水的时间想像F,我希望他的个子不要太高,穿得体的西装,干干净净的,笑起来,有洁白的牙。如果我们真有见面的那一天,我才不会失望。陶然回来的时候已经半醉,说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伺候他梳洗,扶他上床,他抱我,一身的酒味,我不露痕迹地推开他,然后我听到他喊“翠娜!”“嗯?”我看着他。“翠娜!”他接着喊,然后歪头睡去。我听得很清,翠娜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她应该刚刚陪陶然喝完酒。或许陶然的手刚刚才离开她的腰。我正在讨厌自己的想像力的时候陶然的手机响了,一个女声在问:“陶然,陶然你去了哪里?”我一声不吭地关了他的手机,心酸到极点。我没有人可以说心事,也没有回到网上去找F,F只是个飘渺的影子,可是翠娜是个真人。我想起在大学校园里,穿着球衣球鞋的干干净净的大男孩陶然,在寒冷的冬天里把一大袋烤红薯送到我们宿舍,全宿舍的女生都羡慕地对我说:“陶然真会疼人,麦丫你这辈子有福了。”爱情,只属于那片大学校园的月光。在这个冷得让人受不了的城市,它注定了要渐渐萎缩。我一夜无眠,写伤感的爱情小说,女主角和男主角青梅竹马。但是最后她终于还是失去了他,我一边写一边流泪。写完后我照样发一份给学姐,然后我给F发了一封信,我在信中说:“F,给我打电话吧,我是h.”我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坐着看天渐渐亮起来。陶然在清晨的时候醒来,他说:“麦丫,你又写了一晚?”“对。”我说:“学姐催着要。”他从身后环住我:“这样的钱我们不要挣。你那么有灵气,自己完全可以成作家。干嘛要当别人的枪手?”“那挣什么样的钱呢?”我转头问他。他迟疑了一下放开我说:“挣钱应该是男人的事。”“呵呵。”我强作欢颜说:“没钱怎么结婚,我急着要嫁给你呢!”“麦丫。”他看着我:“你在生气?”“没有。”我说。“你在生气!”他叹气说:“我以后尽量回家早一些,昨晚是一个很大的广告客户,他非要让我喝……”我掩住他的口不让他说下去。然后我说:“你替我给报社打个电话,就说我病了,我想睡觉了。”
第10节:两个人的八小时(4)
我躺到床上,其实我一直没睡着。听着他洗脸刷牙,吃早饭,替我打电话告假。临出门的时候,我感觉他在我的床边站了一会儿,但是我没有睁开眼。我根本就睡不着,胃又尖锐地疼了起来。我爬起来乱吃了一把胃药,疼痛一点也没有减轻。我心甘情愿地忍受着这份疼痛。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你好。”我的电话差点从手里掉下去。“对不起,”他说,“今天开信箱晚了,才看到你的信。”“比我想像中快多了。”我说,“我该叫你什么?F?”“呵呵。”他笑说,“今天凌晨五点,你寄信的时候,我其实醒着。”“那又有什么用呢?”我说,“你又不在我身旁。”“胃还痛?”他问我。我哭起来,只有一个陌生人记得我胃痛。“不乖。”他说:“越哭胃越疼。”我继续哭。他挂了电话。我嚎啕大哭,一个总是幽怨的女人,有谁会喜欢?我终于在那种时轻时重自暴自弃的疼痛里慢慢入睡,我在梦里梦到妈妈,妈妈说:“你非要走那么远,我再也管不了你了。”又梦到我回到考场里,高三的时候总是有考不完的试,我拼了命要考上一所好大学,每天都睡不饱,天没亮就要起床背单词。没完没了的闹钟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