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冬1-5
己不想出去,看样子也不想让“叶胡”之类进来。就这样交涉几句,“叶胡”见是李老先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说几遍:“注意一点”也就去了,象是疯人院里干长了的护士。
“我们继续讲,谁给我解释一下这个现象?”
班上稍稍安静了些,脸皮薄的学生低下头去,欣赏鞋帮上的泥。胆大的瞪着老师,等着他一叫自己,如同谢绝女主人向自己盘里添菜一样,微笑着摇头。反正这是副业,他们没有理由羞愧,就象吃瓜子不吃皮一样,完全不必难过。
“秋水。”
“黄色粉末是过氧化钠,您呼出的二氧化碳和其反应,生成氧气,并且放出大量的热。易燃物——棉花,在热和助燃的氧气存在的条件下,就燃烧起来。”
课进行到这时,教室里就剩下李老先生和我,一唱一和,一个逗哏一个捧哏,说开了双人相声。有心思听听笑笑,看看热闹。没心思的,黄根们埋头啃起历史、地理,政治里的马克思,后进生们饿得眼睛里开金花,打开琼瑶,亦舒和武侠。
如果是男女同桌,同看一本“毁人不倦的穷聊”很有对古风的继承,又很有发展。古代,有了读书人,就有了读书人的崇高理想:“红袖添香夜读书。”——星稀月小,青灯黄卷。娇妻美妾,香添烟篆,何其美也。
近代,黛玉无义,宝玉无媒,略略点明。现代,高燮的《新艳体诗》写得传情传神:
少小嗜说部,腹中知几许。
一笑投郎怀,同看。
历史的陶轮旋转至今,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书摊在两人靠近的腿上或相并的桌上,书脊陷在腿缝或桌缝里,一人一手,一手一边,持着书,斯斯文文随看随翻。看到会心处相对一望,会意一笑。腹中饥渴,心中饥渴,肚子里咕咕叫,心里砰砰跳,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如果是两个男生同桌,最好还是看看武侠,而且这时候,最好还是看看金庸:九阳神功,吸星大法,凌波微步,看得性起。动手动脚:直打得桌椅乱响,先生冲你大翻白眼球,还有一种书,也是只适于两个男生一起看的,按胡校长的话说就是“凶杀色情(她读的让人听起来象“死刑”)”,看这种书,表面上很安静,只是脸有些发红,呼吸有些紧。说也奇怪,书要是不被查禁,学生也就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也很少有人看。
卖西瓜的喊:“不甜不要钱,保甜保熟。”卖书的喊:“不黄不要钱,包色包黄。”读书的人也就非禁书不看,和孟母怀了孟子,肉割不正不食,席摆不正不坐一个道理。《早安,朋友》、、《玫瑰梦》、《消魂时分》、《邪仙陆飘飘》、《断虹玉钩》。第一天晚上宣布查禁,第二天早上班里就有人传看。带来这种书的人,就象冒死夺过敌人帅旗的英雄一样,趾高气扬。周围的人向他假阅,他嘴上总说:“看什么看,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看什么看,看了夜里尿裤裆。”“看什么看,看了下课站不起来了。”最终,在别人一再申请下,他还是会不情愿又乐意地给的。
快下课了,李老先生留出几分钟让大家看看书,自己沿着两排桌子间的夹道来回乱逛,脑子里没了可想的,才觉出饿来,饿得可怕,不是痛,好象肚子里有个小鬼,不咬你,而是用牙在你肚皮里层“吱吱”地磨蹭。
“你饿吗?”
“饿。”孟寻还是那种表情,还是那种怯生生的语气。我们为什么要每天都吃饭呢? “这回可没面包了,这么着,咱们来个精神会餐吧。假如我给你十块钱,不,不,不。物价涨了,吃不痛快,给你一千块。”
“为什么呢?”
“我喜欢你呀,再说,这是在打比方,不管怎么说,总之,你莫名其妙有了一千块钱。你现在想来点什么吃?”我想孟寻对食品大概有点研究,因为上学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