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妖刀定式,素女七式
十八楼的宿舍里,妖刀盯着辛荑的眼睛问。妖刀眼神犀利,隔着隐形眼镜片,打出去,还是在辛荑脸蛋上留下看不见的细碎的小口子。
“你的世界观是什么?你觉得什么样的世界观才是正确的?”
辛荑避开妖刀的眼神,暗示我不要从宿舍里溜走。从二十八楼的窗户往外看去,银杏叶子全黄了,明亮地如同一束束火把。
“我的世界观是,世界是舞台,我的舞台。你的人生观是什么?”
“我忘了我中学政治考试是如何答的了。你的人生观是什么?”
“我的人生观是,我要在这个舞台上尽情表演。”
后来,小翠说辛荑一脑袋浆糊,辛荑父母说小翠一嘴垃圾土话。
后来,妖刀送给辛荑一条黄围巾,虽然难看,但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花时间亲手给别人织的。后来,妖刀就缠绕在辛荑脖子上了,我和杜仲和厚朴和黄芪和所有其他人都喜欢小翠,杜仲和厚朴还从辛荑那里把作训服要回来了,“没了小翠,没人欣赏。”我梦见小翠又来我们宿舍,我们六个人用皮筋打纸叠的子弹,黄芪的皮筋断了,问小翠借,小翠在兜里找了找,没有,随手把小辫儿上的撸下来,递给黄芪,没皮筋的一边头发散着,另一边有皮筋的还扎在一起。
妖刀很少来仁和,基本都是辛荑去B大找妖刀,这样,妖刀可以节约路上的时间,多看一些必须看的书。妖刀对于自己每天的活动都有计划,每月要读完的书,在一年前的年度计划里就制定好了。
妖刀要做到的,特别是经过自己努力能做到的,妖刀一定做到,否则她答应,她死去的爸爸也不能够答应。
辛荑和死去的妖刀爸爸通过几次电话,基本都是这样的:“叔叔,她在吗?”
“她,她在学习。”
妖刀第三学期的时候,期中考试之前,她爸爸死了,妖刀是考完期中考试之后才知道的。她爸爸为了不耽误妖刀期中考试,严禁任何人告诉妖刀。妖刀考完试回家,去看了她爸爸的尸体一眼,她发现她爸爸手上用红色标记笔写着一个日期,就是昨天,她期中考试的日期。妖刀明白,她爸爸期望挺到这一天,到了这一天,他就可以给妖刀打电话,妖刀就能回来看他了。停尸房很阴冷,妖刀还是没哭,她觉得她爸爸做得很对。
辛荑对我说,妖刀身体一直不好,体重长期不足九十斤,经常性痛经。辛荑说,不能怪妖刀强调精神。他怀疑,如果妖刀泄了这口气,就会在一夜间枯萎,仿佛离开水的兰花。辛荑基本肯定,他是妖刀第一个男人,辛荑非常肯定,他和妖刀的每一次都仿佛第一次,都仿佛手指撬开河蚌的外壳,仿佛反革命的铡刀陷进刘胡兰的脖子,仿佛教廷的火焰蔓延到圣女贞德的下身。
“来吧,我可以忍受。”妖刀说。
“我有障碍。我如果继续下去,我会成为虐待狂。”辛荑说。
对于辛荑,这是个问题。辛荑是个性欲浓重的人。小白说,他不能常吃朝内南小街的京东肉饼,吃一次,硬一次,凉水冲小鸡鸡,离开水龙头,鸡鸡还烫手。小白说,辛荑更过分,闻见京东肉饼就能硬。黄杂志过海关的风险太大,黄书对于辛荑太间接太文学,每次假期,小白回波士顿,辛荑总给他一张三寸软盘,“装满,压缩好,照片,东西方不论,不穿就好。” 辛荑的药理试验室有电脑,可以拨号上网,下载毛片。一是要用的人太多了,整个实验室的研究生都靠这个电脑上网写邮件联系美国实验室。因为涉及前程,真着急回邮件的时候,小城出身的研究生,脾气比急性肠胃炎等坑位的时候还暴躁。二是网速太慢了,一个一百K的黄色照片,先出嘴唇和奶头,要等半个小时之后,阴毛才出现,仿佛老谋深算的侦探片。
有一次下载到一半,一个研究生跑进来查邮件,辛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