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地,翻过了衣橱,都找不到稍微鲜色的衣裳。
黑白灰流行得太久了。
稍早时她似乎看到女装店挂出骆驼色的毛衣裤,惜无心置装,错过机会。
去年一套天蓝色衣裙似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荷生看着一大堆不能搭配的衣服,深觉命运弄人,此乃缩影,索性把它们襟入樟脑箱内,推上盖,眼不见为净。
她只得挑件奶白色宽身裙套上。
裙子近胸有一朵织出来的玫瑰花,铁锈色,夏太太见了曾皱眉道:quot;这是什么,似一团蕃茄酱,又似干涸的血渍。quot;
荷生当时觉得人生最大的荆棘便是要讨好老妈,但今日,她照着镜子,发觉老太太的联想并非空穴来风。
已经没有时间了。
烈火已在按铃。
荷生分外不安。
到达琪园,连忙要一口酒喝。
言诺早在等他们,令荷生意外的是,烈云端端正正坐在图画室,打扮得非常整齐,一如平时。
荷生迎上去,quot;烈云,你气色好多了。quot;
烈云笑,大眼睛空洞地看着荷生,仍然没有记忆。荷生坐在她旁边。
烈战胜自花园进来,quot;荷生,真高兴看见你。quot;
荷生抬起头,他两鬓似添了白发。
荷生勉强笑道:quot;今天是什么大日子?quot;
quot;没有事,很久没有在家吃饭。quot;
荷生握着烈云的手,烈云把头靠在荷生的肩膀上。
烈战胜看到这种情形,告诉荷生:quot;烈云的母亲要把她接走。quot;
荷生意外,quot;可是烈云要接受治疗。quot;
quot;女人不可理喻。quot;
荷生只得道:quot;医生或许可以说服她。quot;
烈火进来,quot;父亲,今天有事商议?quot;
quot;我们庆祝雨过天晴。quot;
荷生呆住了,乌云密布,何来一角青天?
她低下头,不予置评。
言诺本来最习惯烈家作风,但这次他也露出不自然的样子来。
烈云不知听懂了哪句话,忽然轻脆地拍起掌来。
荷生连忙再喝一口酒。
不知怎地,烈云好端端又哭起来,伏在荷生身上饮泣。
言诺急召看护,把烈云送回房间休息。
烈战胜沉默了。
荷生觉得她有责任顾左右而言他,因此无稽地说:quot;学生生活真不好过,很多时候都想辍学。quot;
言诺说:quot;中学与大学之间,最好留一个空档,体验一下生活。quot;
就在这个时间,荷生听到花盆碎裂声,她抬起头来,荷生的耳朵最灵,她发觉室内其余三人没有注意。
莫非是多心了。
荷生又低下头。
言诺说:quot;烈先生,反正还有时间,不如谈谈公事。quot;
荷生点点头,quot;真的,不谈公事,仿佛无事可谈。quot;
她站起来,quot;我出去走走。quot;
荷生走到花园,心底那股不安,渐渐上升,她兜回走廊,上楼去看烈云。
看护在会客室听音乐翻阅杂志。
荷生走到房外,浑身寒毛忽然竖立,她轻轻推开房门,看到烈风蹲在烈云跟前。
他必有琪国整套锁匙,一定由烈云私授予他。
荷生连忙掩上门,quot;快点走,趁没有人知道快点走。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