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唯一可以欺侮女人的一招是抛弃她,我又不是她的爱人,这辈子也报不了仇,你放心了吧?只有她欺侮我的份儿。quot;
阿琅腼腆地笑,她笑得那么奇怪,那么美丽,像天上忽然出现一道彩虹般的艳丽,我衷心地欣赏她这股单纯的美,没料到误会日益加深,引起了大悲剧。
然后她离开了我的房间,还替我掩上了门。
宁馨儿订了台子,我们在纽约的福临门吃上海菜。
每上一道菜,老板娘都亲自解释菜的来龙去脉,猪脚烧狮子头叫quot;猪八戒踢球quot;诸如此类,生花妙舌,我听得胃口好起来,吃了三碗大饭。
因为实在气婀娜,只当她不存在,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实际上眼睛插着一枚钉子。
婀娜平时是个八面玲珑的好女子,不知如何,最近对我,却向刺猬学习,有事没事都刺我几下,实在痛了,怪不得我乘势反击。
宁穿件黑色的丝旗袍,一副独粒头钻石耳环,淡妆,配一黑鲸皮半高跟鞋。衣服穿在她身上不知多舒服熨帖,更衬得她脸若芙蓉,色如春晓。
一边阿琅顶着头鬈发,圆眼睛圆嘴唇圆鼻头,可爱得像只洋娃娃,更引得外国人啧啧称奇。就算是我的敌人婀娜,她也刻意打扮过了,直发如瀑布般撒肩上。
我忽然飘飘然起来,此刻除出韦小宝,谁还像我似威风,男人有这一刹那,虽死无憾,坐在三等机舱受的鸟气,自然消失无踪。
慕容氏在纽约的排场与在香港处一模一样,平凡处特见功力。
第二天清晨,婀娜与阿琅到中央公园去跑步,我睡得很晚,呻吟着不肯起床。
等我出房门时是十一点了。
宁馨儿在会客,脸色凝重地对牢一个年轻男人。
她已换过一套银灰色的便装,头发梳一条肥的辫子。
如果没有外客,也许我会鼓起勇气伸手拉一拉那条可爱的辫子。
既然有客人,我决定躲在屏风后偷偷看她。
她向男客说:quot;……既然你要各管各,我也没意见,虽然慕容先生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quot;
我原本以为是普通的客人,没想到谈话内容这么私秘,这时候也知道不该偷听下去,己来不及了,我太想知道有关宁馨儿的事,我的双脚不听命令,钉牢在地板上,决意偷听。
我不是不知道我的行为卑鄙,因此作贼心虚,一颗心突突的跳起来的。
那个男客说:quot;我始终不能够控制我自己,见不到你又好一点,看到你就不能自己。quot;
声音无限的落寞与凄酸,我听得呆了,非常震动,一个人若不是受了极大的爱之创伤,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谁?宁以前的男朋友?不不,不像,宁馨儿不会有这样的男朋友,她对男人的要求不只这么样。
我窃窃的听下去。
宁温和的说:quot;我俩都老了,你还提着以前的事作什么?quot;
那男人说:quot;老了?除非是死了,一了百了,我才可以忘记你。quot;
宁馨儿有点动气,quot;你尽说这些疯话干什么?quot;
他隔了一会儿说:quot;对不起。quot;
我纳罕,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quot;你说笑扯淡,也要有个分寸,不看我面子,也要想想你爹对你们的好处,我生日,你送两盆有毒的花来,你要喻古讽今,我是无所谓,叫琅看着,算是什么呢?quot;
我忽然灵光一现,明白起来,啊,这是慕容珏!
呵,可怜苦恼的人,他爱上了他的继母,我致以他最大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