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揪心,比如说安徒生故事里那个为了怕弄脏自己的新鞋子而踩在面包上过沼泽的女孩,后来面包陷落下去她就死了。底下是不珍惜粮食的饿死鬼的地狱,他们的面前放着美味佳肴,但是他们因为被绑在椅子上而永远都吃不着。再比如那个被养在地牢里面的可怜人,恶魔每天都要他伸出一根指头来以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养得足够肥,可以被煮来吃了。所以她想着那个老头子会饿死,死在菜场的白菜堆里,不禁感到恶心想吐。那个终日潮湿的菜场,腐烂的菜叶子粘在地板上,死老鼠们横尸在路中央,已经愈发是一场噩梦。第二天三三就把课间休息时的桃酥饼和袋装草莓豆奶都省了下来。草莓豆奶是她最最爱喝的,所以她下了很大的决心,等到放学的时候她就叫阿童木帮她把这堆食物给老头送去。她自己当然是不敢的,就连去烟纸店买冰啤酒她都得鼓起十二分的勇气,穿戴得万分整洁才能在柜台前面对着里面的阿姨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上一句话,就更不用说叫她去跟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子说话了,何况那个老头子很有可能看都不看一眼那块已经被捏得有点碎了的桃酥饼,又或者一个像他这样的流浪汉根本就不爱喝草莓味豆奶。她压根不知道这些,所以她就死命捏着脖子里面的一大串钥匙躲在门房间里面,透过玻璃看着阿童木斜背着书包,奔过马路把那堆碎酥饼和豆奶塞进老头子的手里面。<bdo>htt<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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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反正没有说谢谢你。”
“怎么会没有什么?他会把这些吃掉吗?他喜欢吃吗?”
“他问有没有香烟。你明天还打算这么干吗?”
“那当然了。我不爱吃桃酥饼,根本咽不下去,那些碎屑屑吃得我想吐。”
“笨蛋!”
于是这以后的一个星期,三三都把中午的点心给省下来,有的时候是桃酥饼,有的时候是粘了葡萄干粒的水果蛋糕。还有撒满白糖的蝴蝶酥,边缘都烤焦了,是她最爱吃的。她把它们都小心翼翼地装在塑料袋里。有的时候阿童木也会在里面塞两根他从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快要断掉的香烟,但是至少还是整根的,不是香烟屁股。常常中午阿童木给他送去,或者等到放学后。老头照单全收,但是也并没有看到他真的把它们都吃掉。他总是随手就塞进他那条脏兮兮的裤子口袋里面。三三很心疼,因为她知道那些蝴蝶酥塞在裤子口袋里面就立刻会变成碎屑,白糖粘得一塌糊涂,根本就不好吃了。可是老头子总是毫不在乎,他把揉得乱糟糟的香烟用火柴点燃以后就走了。那香烟他抽得很慢,三三躲在门房间里总是感到他的手指在默默颤抖,不由得更加确信他就是一个被儿女抛弃的孤老。那时候类似这样的新闻已经非常多:某个住在棚户区的老人,有一天突然死了都没有人知道,报纸在外面堆了三四天,养的猫都跑了,直到某天烂了发臭了才会被邻居发现。而这个老头他甚至没有一个家呢,他每天大约只能在菜场的雨棚或者苏州河的桥墩下过夜。冬天的时候怎么办呢?他会冻死么,就像《咪咪流浪记》里的故事?哦,算了,三三想不到那么远。毕竟那时候的时间过得非常缓慢和恍惚,而每天要熬到放学就已经令人失去耐心。她还在盼望着小学四年级的暑假,所以她根本就顾不得冬天。她只知道每天中午或者临近放学的时候老头又总是坐在梧桐树底下的那把破藤椅上,仿佛故意在等阿童木揣着一个塑料袋的食物朝他奔过去,又立刻扭头跑开。据阿童木说,老头从来也没有问过为什么要给他这些食物,或者到底是谁给他捎去这些食物。他不知道有个女生每天课间休息的时候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同学喝巧克力牛奶。
阿童木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