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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我的手机又想了,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现在在朝阳医院当大夫,我还没说话,她就连爆竹似的说了一大串,quot;你在哪呢初晓,你老公出车祸了,送我们这了,我晚上一来上班,到病房一查,怎么他在这呢……quot;我都没听完她在电话里说什么,挂了电话赶紧套上一件外衣,拖着胡军往楼下跑,跑到三楼的时候,胡军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我心里很慌乱,说不清楚的感觉,自己都觉得呼吸急促,半路上我爸又给我打了一遍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开车,我说quot;不回去了,高原在医院呢,我得去看着他。quot;然后咣当就挂了电话,胡军一边开车,一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对着我笑了一下。我妈电话立刻又追了过来,quot;初晓,别着急,慢慢跟妈说,高原怎么了,在那个医院?quot;我说朝阳医院,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胡军说刚做完手术,说着说着我哭了,电话里问我妈:quot;妈怎么办呐?quot;我妈安慰了我一会,说别着急什么什么的,P话,我怎么能不着急呢!
我问胡军,是什么人撞的,胡军说肇事的车跑了,交警大队目前在分析事故现场,初步判断是轿车撞的,目前正在寻找事故目击者。
车开到了朝阳医院,胡军拉着我来到高原的病房,我一看高原躺床上的样子,腿都软了。
高原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他的皮肤本来就偏黄,灯光底下那么看着,跟死人无异,我说不出来话,眼泪哗哗哗哗地往下掉,胡军拍着我的头,不停地说,没事,没事。操,这哪像没事的啊。我一直以为是高原使的苦肉计来着,现在看来,没人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我走近高原一点,他睡着了,呼吸很平稳,裸露的肩膀上还留着我咬过的痕迹,从肩膀上看去,我的两个门牙长得有点大,还有点歪。
我妈和我爸也赶来了,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洗漱用品和给高原换洗的衣裳,我一看见我妈,楼着她一个劲儿地哭,哭得特委屈。我爸在门外跟胡军那高声怒斥肇事司机,仿佛是胡军撞的。
过了一会,胡军进来告诉我,高原他妈在对面楼的病房里躺着呢,他爸守着老太太在那边,说上午高原他妈一看见他儿子的模样,心脏病发了,立刻也送进了抢救室,我妈一听,离开拉着我爸让胡军带路跑去慰问她未来亲家了。真够乱的。
就这样,胡军陪着我一起守着高原,他始终睡着,我的在这里当大夫的高中同学跟我说,高原这种情况很糟糕,可能会失去记忆,最乐观的估计也会有轻微脑震荡,我听着她说,自己心里想着,只要他不死就好,本来我真没打算原谅他来着,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又想,初晓你跟一个残疾人计较什么呢。那个时候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恨高原了,就算他变成我脑子里想象的那种残疾人,我想,我还是会跟他结婚。人有时候很奇怪,你觉得你那么恨一个人,但你骨子里对他的那些爱,一旦被激发出来,你会发现,从前你给他的那些恨,也只是因为爱。
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天公地道,特别是当女人爱上男人的时候,当一个有心的女人,爱上一个贪玩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李穹和张小北来看高原,高原还没醒,胡军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我们三个人围着高原说话。张小北看着高原的惨状皱着眉头,不停地说quot;谁撞的,谁撞的,真够孙子的!quot;李穹帮我端着一洗脸盆的温水,我给高原擦脸,我这人有点没出息,我的手指触到高原的皮肤,那么光滑,那些细小的皱纹,在高原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会皱成一朵花,我想到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很有可能让高原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横着眼睛跟我吵,我觉得我今后的生活真没意思,我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李穹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