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些年以来，我总忍不住去想象如果我还做我的记者，到现在我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我总想说不定现在也是个名记了，也说不定比现在混得好，直到我有一天听见一个企业家出门之前嘱咐他的下属quot;防火防盗防记者quot;的时候我才怀着极度侥幸的心理庆幸自己现在是个编剧，至少目前为止好象还没听过quot;防火防盗防编剧quot;之类的话。

    张小北一仰脖子半瓶啤酒就下去了，他不说话，干巴巴地盯着我。

    quot;问你呢，我那天跟你说什么了。quot;

    quot;你说你自己是个混蛋，毁了人家李穹这一辈子，你说她恨你恨的牙根儿痒痒，你还说……quot;张小北说到这里打住了，眼神很游离地票在距离我们不远的那帮学生身上，quot;别的就没了。quot;

    我蓦地想起那天李穹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话，本来我喝过酒之后已经忘得很干净了，张小北这么一说我忽然又想起来了，那天李穹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发颤，我觉得她好象哭了，我记得她说这么多年以来，我在张小北面前明里给熄火暗里煽风，尽管我知道我并没有这么做，但是如果换做我是李穹，我也会恨我自己。

    quot;说吧，我还说了什么？quot;我也半瓶啤酒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quot;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quot;

    quot;也没有……quot;张小北犹豫着该不该说，quot;我主要是怕我自己那天犯错误……虽然我离婚了，也不能把这福利都让给你不是，多少好姑娘排着队呢。quot;

    我呵呵地笑着，说张小北你他妈的还是这么牛B啊，我这些日子看着跟吃了耗子药似的，无精打采的还真把我给唬住了，对他竖起拇指，你真坚强！我觉得这是我对张小北说过的最具现实意义的废话。quot;你给你实话张小北，这些年我在你心目当中是不是一个省略号啊？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quot;说实话，我自己听见这话都觉得有点脸红，问完了我就后悔了，初晓你是个什么东西！

    quot;你在我心目中像江青一样！quot;江青是张小北最欣赏的女性之一，quot;没文化，敢拼！quot;在我张要得意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我损人的这一招儿呢？

    我嘿嘿地笑着，看了看旁边那帮学生年轻地脸，借着酒劲儿高声念到：quot;从明天起，做一个勇敢的人，

    傍大款，堕落，敢做敢爱，

    从明天起，做一头勇敢的猪，

    吃食，睡觉，

    肉体，灵魂，明码标价，

    从明天起，

    面朝人海，

    管他妈的是不是春暖花开！quot;

    我念完了这首临时攒出来的改编海子的诗，面前那帮未来的诗人全都错愕的像同情病人一般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演偶像剧的明星。

    张小北看着我，咧开嘴就笑了，quot;其实那天你跟我说……其实也没说什么……quot;他开始神情严肃地看着我。

    quot;说！quot;

    quot;你说，我们说好了领证儿的那个早上，我但凡当着你的面儿掉那几滴眼泪……你就踏踏实实跟我过这辈子了……quot;

    quot;那你跑什么呀，我还以为说了什么让你心痛欲决的话呢，害得我这几天睡觉都不塌实，吃饭也不香……quot;

    张小北摇摇头，笑了笑，quot;原来你知道那天早上我躲厕所掉眼泪了？quot;

    quot;多新鲜啊，我拿脚丫子都想得出来！quot;我有些得意地看着他，quot;我是不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