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种从前没有过的自信的狰狞,少了曾经有过的店小二式的委琐。这完全可以说是受益于眼下那个躺在黄土中的老人的。老人曾经从容过,自信过,城府森严过,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过,这一切吴升都要-一继承过来。
这样一种光天化日下的强横竟然平添了吴升几分男人外在的就力,这个吴升便再也不是那个稀饭下压咸鸭蛋,比划着女人脚有多大的小伙计了。小茶却只是更瘦弱罢了,骨子里的懦弱把她的魂儿越压越小。吴升把她手腕捏痛了的时候,她却不敢呼叫,她气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轻声骂着:quot;破脚梗,你放开,我要告诉天醉去了!quot;
破脚梗从容不迫地往下一拽,小茶便被甩蹲在茶丛中,半人多高的茶蓬便遮住了他们的身体。小茶使劲地挣扎着,吴升便把她的手一下压到泥里去了,四只手和二十个手指甲便黑呼呼地乱作了一团。
quot;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quot;小茶哭了。在女人的哭声中,男人笑了,说:quot;我得把你睡了,我才解心头之恨!quot;
quot;我告诉天醉去,他会让你当不成老板!quot;
无耻男人朗声大笑:quot;是谁不让谁当老板,啊?哈!哈!你以为茶行里还有多少忘忧茶庄的股份?早就让你男人抽大烟抽得差不多了。还有你,打扮得花花绿绿上花坟,怕不是要盖住你那张沾了烟气的青面皮吧。哈哈!quot;
小茶哭得更厉害了,这个从前的店小二已经控制了天醉和她,她挣扎着,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个随波逐流的女人,只是想着要替丈夫烧烟泡,却不知不觉地滑向了命运的深渊。
女人的眼泪更使男人仇恨起来,他一边把女人的手往泥里按,一边骂着:quot;婊子,烂婊子,你记着你男人怎么睡得你,我也便十倍百倍地如何睡你,我让你死在我肚皮底下才晓得我吴升的厉害。我十来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是我的东西不回到我手里,死都不会歇手。烂婊子,我叫你明白你跟的是什么烂污男人,我叫你明白
quot;僻啪quot;,清脆的两下,吴升的脸热了,又辣了,女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黄泥沾在了男人面颊上。男人也愣了,这女人竟给了他两巴掌。他一下子便对她刮目相看,刚才满口的污言秽语,被打得无影无踪。
那极弱的女人,想来也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呆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半张着嘴,眼泪也吓了回去。男人与女人之间,一根游丝在明明灭灭地晃动,一只蜜蜂在茶蓬间嗡嗡地飞。
山拗是被那quot;僻啪quot;的两声僻哑了,它显出非同寻常的宁静。一个孩子尖利的叫声划破了突然凝固的空气,这孩子只来得及叫出一个quot;妈quot;字,那下一个quot;妈quot;字,便被问住了。小茶像一根弯紧的青竹,翁地弹得笔直,惨叫了一声quot;乔儿quot;,便朝前扑去。
与此同时,被打俗的流氓破脚梗男人也一跃而起,三步两步,便把女人甩到脑后。待女人赶到出事地点时,男人已经大半个身子淹在粪坑里了,正托着沾着一身大粪的嘉乔要往上扔。女人见了,顿着手脚就要歇斯底里,被男人一声喝住:quot;还不快给我接住!quot;便吓得闭住嘴。嘉乔被接了上来,放在草地上,女人又要哭,男人大吼一声:quot;还不拉我一把!quot;女人便又不哭,两只手都去拉男人的手,一使劲,臭气熏天的男人被拉了上来。他一把拎过了满头大粪的嘉乔,两人便直往山涧边跑,边跑边拿手拽了山道旁的等竹叶,又用嘴巴一口咬下了满嘴巴的茶叶,使劲咀嚼着。到了溪边,吴升倒拎了嘉乔,屁股朝天头朝下,只往水里浸,吓得嘉乔哭不出来,满脸憋得通红。小茶叫着:quot;你别这样,孩子要冻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