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是吗？quot;嘉和心不在焉地回答。

    quot;你好像有心事？quot;方小姐问。

    quot;你不是放了三朵花了吗，你来干什么？quot;嘉和口气有些生硬。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这是因为什么。

    quot;你这个人，这么记仇。quot;方西冷采了一朵野花，在鼻子上闻着，说着。quot;我原来对你没什么印象，那天回去后，倒是有些印象了，我没有想到你会因此跑到这个破庙里来。quot;

    quot;不是因为你，quot;嘉和连忙声明。

    quot;我能看看嘉平的信吗？quot;

    嘉和便把信取了出来，他想借此证明，他有伟大抱负，绝不会为一个女人的三朵花遁入空门。

    方西冷看了信，想了一下，笑了，说：quot;这有何难？quot;

    quot;我一点钱也没有了。再说，即便我弄到了茶，谁给我送去呢？我又不能离开这里，否则我们的新村就完蛋了。quot;

    方西冷麻利地从耳上摘下两个耳环，纯金的，放在手上，掂了一下，问：quot;够不够？quot;

    quot;你可别这样！我又没有向你要钱。quot;

    quot;茶买好了，我送到北京去。quot;方西冷若无其事地说。

    quot;这事和你没有关系。quot;嘉和一着急，话也粗了，quot;你还是回家，安安心心当你的小姐去吧！quot;

    方西冷斜记着眼，看着嘉和，眼光很风流，很大胆，嘉和看着就害怕，又心热。害怕了，可是还想硬着头皮让她看，嘉和这么想着，便闭上了眼睛。再睁开，迷人的眼已在他的眼前又认真又好奇，又若有所思。

    quot;真怪，原来你们两兄弟都很奇怪。quot;她说。

    quot;你也很奇怪。quot;

    quot;我是很奇怪。quot;她依旧自问自答。quot;父亲告诉我，要把我嫁出去。因为他实在管不了我了，说是要让个男人来管我。这很好笑，很好笑。但他说是杭家的少爷。我想，也许是他呢？所以我去了。我很失望，不是他，是你……你难过吗？quot;

    quot;我早就猜到了。quot;嘉和把脸别了过去，心里一阵一阵地酸，然后便清明了起来。

    quot;我在你的茶杯里放了三朵花，然后，我便开始想你的样子，真奇怪，想你的时候，非常清晰，想他却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呢？quot;

    嘉和完全被这怪异的女子搞糊涂了，他又开始心乱如麻，他说：quot;我一点也不明白，怎么办呢？quot;

    quot;我要离开这里去北京，和这里的一切一刀两断。quot;她突然口气激烈起来，目光盯住了远处的山。

    quot;那里的生活会很苦的，要给人家洗衣裳，做小工，你怎么吃得消？quot;

    quot;可是我在这里更不好。我和父母已经闭僵两个多月了。从一师风潮开始，就闹僵了，他们整天盯着我，干方百计地想把我嫁出去。我的一切人身自由，都被取消了。quot;

    quot;你也参加了一师风潮？quot;

    quot;大家都参加了，我能不参加吗？quot;

    quot;那么你就是我们的同志哩。quot;

    quot;也可以这样说吧。我和嘉平信里提到的施存统、俞秀松，过去都是认识的呢。quot;

    quot;原来我们是一家人啊！quot;嘉和伸出了手，握一握对方那双小小的手。他不再腼腆了，是同志嘛，就不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