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quot;寄草想起她有限生命中参加过的那几次婚礼，她记住了那些金光闪闪的大喜大闹的内容。

    quot;来不及了，寄草，林生说他快要死了。quot;

    寄草quot;啊quot;地尖叫起来，一头扎进嘉草的怀里，偷眼看林生，看他好好的，撇撇嘴说：quot;你们想成亲就成亲好了，干嘛说死啊？quot;

    quot;寄草，给我们当个证人吧。将来有一天，我们说我们成过亲，你就是参加我们婚礼的人。quot;

    嘉草一双细泪就流了下来，样子很古怪，和寄草平时见的姐姐完全不一样了。

    quot;我去跟妈说，就说你们要成亲，现在就成亲，妈会答应的。quot;

    quot;不会的，他们会以为我们疯了的。quot;

    寄草的小小心儿里乱了套。她闹不明白，干嘛姐姐和林生非要此刻成亲，但她又觉得这事有些重大、神圣，而且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很刺激的。

    她说：quot;好吧。quot;

    既然当了证婚人，她也就履行起职责来，让他们回房间换了干净衣裳，又找来找去想找个菩萨可以跪拜，却没有。她想起从前到茶馆里玩时，到灶间拿过一个小瓷人儿，他们叫它陆鸿渐的，生意不好，伙计就拿开水冲它，生意好，就拿出来拜。这个小青瓷人儿，跪着，两手还捧着一本书呢。寄草觉得好玩，就拿回来了，这么想着，就把那个陆鸿渐找了出来，放在桌上，又在旁边插了两根香。

    嘉草见了，呀了一声，说：quot;那是茶神啊。quot;

    quot;茶神好，拜了茶神，和拜了天地一样的。quot;林生紧张认真地说。

    嘉草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房中，把母亲给她的那只祖母绿戒指，第一次隆重戴上。寄草却发愁地说：quot;还有喜酒呢？没有喜酒，怎么成亲？quot;

    嘉草说：quot;用茶吧。以茶代酒，古代就有的。quot;

    寄草便一本正经地倒了三杯茶，一杯给姐姐，一杯给林生，一杯给自己。

    一拜天地！quot;

    quot;二拜……茶神！quot;

    quot;二拜……寄草我——quot;

    那两个大人一本正经都拜了。寄草觉得有趣，嘉草却不停地流泪。

    quot;干杯！quot;寄草说。

    三个人把那杯中的茶，全部喝光了。

    quot;要入洞房吗？quot;寄草问。

    quot;当然要入。quot;

    quot;那你们入洞房，我干什么？quot;

    quot;你在门口守着，有人来，你就说姐头疼，睡着了。quot;

    quot;好吧。quot;寄草撩开门帘，quot;新郎新娘人洞房……quot;

    那一天，寄草在洞房门口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笑，又好像是哭，好像是欢叫，又好像是呻吟。寄草不明白，但她严肃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认认真真地守在门口，谁过来问她，她就说：quot;我姐头痛，睡着了，我给她守着门呢。quot;

    不久以后，四百里外的上海城闸北、虹口也响起了枪声，两个穿灰色哗叽长袍的男人，三十岁年纪出头，恰好路过宝山路鸿兴路口。细雨绵绵，空气中火药味正浓，薄暮中雨后的路面流淌着道道血水。高个子的那一位回头一看，一串血脚印，不禁小声惊呼：quot;血！血！quot;

    他是吴觉农，另一位是他的同乡、总角之交胡愈之。

    恰是同一年，吴、胡二人与章锡深、夏丐尊等人，共同发起创办了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