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他走到门口，想想有点不礼貌，才又加了一句：quot;祝你们幸福。quot;

    对方没有一点声音。他鼓起勇气，再看了一眼，怔住了，一个准备结婚的女人是不应该有这样的神情的，她让他走不成。

    她说：quot;吴坤到系里去开结婚证明了。quot;

    quot;你们会很好的。quot;他语无伦次地回答。

    quot;请你帮助我一件事情，quot;她严肃地说，quot;我请你陪我等他回来。quot;

    他想说，他上午要出去，他要办的一件家事，也和婚姻有关。但是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他却摊摊手说：quot;这太容易了。quot;

    她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缓慢地闭了一下眼睛，头往后微微仰去，仿佛因为感激而陶醉。她的这个神情，往往在她想要特别强调什么的时候，重复出现，就像电影中那些重复播放的经典镜头，永远地刻在了杭得茶年轻的心里。

    他还记住了她的许多可以反复回味的表情和话语，比如她用纯正的普通话、用她那略带沙哑的女中音说：quot;我知道你会陪我的，我从我父亲那里已经深刻地了解了你。quot;

    她的单刀直人般的话实在让得茶吃惊。但白夜懂得用什么样的方式为他压惊。她说：quot;看见了吗，我有茶，顾清紫笋茶。quot;

    quot;你有顾诸紫笋茶！quot;杭得茶终于可以为茶而欢呼，但他的脸更红了，他觉得自己的欢呼很做作。

    她没有呼应他的欢呼，却从身边那只漂亮的小包里取出一只信封，两只手指如兰初绽，轻轻一弹，撑开信封，把手臂伸向得茶，她说：quot;请看，请闻。quot;但实际上得茶根本没来得及看和闻。他只看到了她的手，他看到她取过来一只茶杯，她说：quot;只有一只茶杯。quot;

    她冲了一杯茶，顾清茶是长炒青，细弯如眉，略呈紫色，浮在杯面，看上去没有龙井茶那么漂亮。得茶说：quot;是山中野茶。quot;

    quot;你喜欢吗？quot;

    quot;很难搞到这种茶了。quot;得茶回答，他心里有些乱，羞涩使他两眼不定，东张西望，有失常态。

    quot;你喝，quot;她把茶杯推到他眼前，quot;早上我洗干净了，这是你的茶杯。quot;

    quot;是我的，你喝吧，我们家有茶。quot;

    quot;我爸爸让你喝的。quot;她的话有点撒娇，她是一个女人气十足的女人。

    邢瓷类银，越瓷类玉，茶汤泡在龙泉梅子青色的杯中，衬托出来的一片野绿色和喷散出来的一片扑鼻香，把得茶四下里不知往哪看的目光定住了。他端起杯子，轻轻地吸了一口，说：quot;好茶。quot;

    quot;怎么好？quot;

    quot;说不出来，也许……是那种不成规矩的香吧。quot;

    她伸出手去，眼睛看着他，拉过得茶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杯子，端到嘴边。她看着他，芳唇一点，含住杯沿，在他的嘴刚才碰过的地方吸了一口，得茶的气就短了起来，他说：quot;你坐你坐，你喝茶，我看书。quot;他取过那本昨夜没有心思看的《文物》，翻来翻去，他能感觉到她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品茶，一会儿看看杯子，一会儿看看他，他的心就又慢慢地平了下去，重新抬起头来，说：quot;我真的为杨真先生高兴。quot;

    quot;因为我去看了他吗？quot;

    quot;你早就应该去看他的。你知道他不敢来看你的原因，是怕他牵连了你，我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