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野鸭在三潭印月一带姨戏，鸟儿总是比人快活的，鸟儿也不知道什么是虚伪。想到这里，他回过头来，对吴坤说：quot;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怀旧的基础吗？quot;

    吴坤咽了一口气，苦笑一下，说：quot;怎么没有？你看，这是我家乡专门寄来的一件宝贝，非你莫属。quot;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信封里装着一张信函，一看就是三十年代的东西。吴坤一边把它摊开一边解释：quot;这还是我爷爷那时通过杭州民信局邮寄茶叶时的信函，现在看来，也就是押包裹单吧。里面的内容倒也清楚，是从杭州发往宁波的一批茶叶，你看，连有几箱也写得清清楚楚。邮寄茶叶包裹，就是从我们杭、吴两家开始的，这个资料应该算是珍贵的吧。quot;

    得茶的热血一下子上来了，他的目光闪击了好几次，但他还是控制了自己，他想，吴坤给他这个东西，不亚于对他施美人计，接下去肯定还有好戏开场，不要操之过急。

    他的最细微的表情也没有逃过吴坤的眼睛，他指着信函上写着的quot;力讫quot;二字，说：quot;你看，这里写着力讫二字，信里面还有茶讫另付，我就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了。我毕竟是个外来户，不明白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quot;

    得茶这才问：quot;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为了力讫和茶讫啊？quot;

    quot;也算是其中之一吧。quot;

    得茶站了起来：quot;尽管这都是四旧，我还是满足你的求知欲吧。力讫就是正常的邮资费已付的记号，茶讫就是小费。我可以走了吗？quot;

    吴坤没有站起来，他推了推桌子，长叹一口气，说：quot;行了，和你兜什么圈子，你有白夜的消息吗？quot;

    得茶想了想，就坐了下去，他不想先说什么。吴坤这才低着头说：quot;我知道你有，但我知道的却是最新消息。和白夜一起的几个干部子弟偷越中苏国境，被当场击毙。白夜下落不明，我现在还不知道她本人有没有参加这次行动，她失踪了。quot;

    quot;这说明她还活着。quot;得茶沉默了一会儿，说。

    quot;你听了这样的消息之后，对她的感觉依然如故吗？quot;

    quot;这是我的私事。quot;

    quot;也是我的。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我和你的感觉一样。而且我以为我比你更了解她，如果真的发生了叛逃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也并不是不可能的。我希望我们之间关于她的消息能够做到互通有元，其他的一切，以后再说。quot;

    他们两人一起走出了茶室，向湖边慢慢走着。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一对朋友正在散步谈心呢。他们一直走到了停放自行车的地方，杭得茶这才后发制人，说：quot;既然来了，还是谈点正事吧，我们发给你们的通知，你都知道了吧。quot;

    quot;什么通知？quot;

    quot;吴坤，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装疯卖傻完全没有意义，兜圈子也是浪费智力。你还是说实话，到底打不打算把杨真还给我们？quot;

    吴坤一边推自行车一边说：quot;你不要以为我不想把杨真还给你，我知道经济系是你的势力范围，杨真归你管。再说杨真放在我这里对我也并不合适，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和他之间的那层特殊关系怎么说得清？但是我现在不能放他。我放了他，我们这边的人不会放了我。杨真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有可能作为历史的证人出场的。杭得茶，你真的已经从实践上懂得了东方的政治吗？quot;

    quot;那要看杨先生愿不愿意当这样的证人，也要看人如何去理解东方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