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摊摊手，表示不置可否。得茶这才开始把他头痛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来杨真先生被关在上天竺了。他这一派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非法关押的牛鬼蛇神统统弄回来，弄到他们这一派的手中。布朗不明白地问，把他们统统弄回来干什么呢，放他们回家吗？得茶摇摇手说，统统弄回来，控制在我们手中，至少我们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现在大专院校中已经有一些人被非法折磨死了，和陈揖怀先生差不多。……可你们是大学生啊，和得放他们可不一样啊！……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想打人的人，也有中学生，也有工人农民，真要想打人的，大学生照样会伸老拳，读再多的书也没用。再说人也不是打就能打死的，有一些人自杀死了，还有一些人生病不让上医院，病死了。有的人强迫他干重活，累死的。还有的人整天交代，写材料，时间长了，发神经病，迟早也是一个死。

    布朗听了那么多的死，想起那个杨真，问：quot;杨真先生关在破庙里，不会发神经病吧？quot;得茶摊摊手，说：quot;我估计不会，我们家姑婆是最早认识他的，他们年轻的时候就认识。quot;布朗一拍前额，现在他想起来了，他父亲刚刚抓走的时候，他妈妈还带着他去看过这个杨真呢。

    布朗准备走了，他站起来看了看这小小禅房间的有关茶的事物，那些壶啊、瓦罐啊，挂在墙上的图啊、标本啊，还有一大块横剖面的木板，那还是小布朗特意从云南一株倒了的古茶树上截下来的呢。他嘱咐得茶，把这些东西都放好，等得放这个混世魔王回来，他可不管你将来还用不用得上它们。得茶感激地搂了搂布朗的肩膀，可是他心里想，难道还真的会用上这些东西吗？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用上。这么想着，他从钥匙圈上取下一把备用的钥匙，说：quot;这些东西以后拜托你替我多照应一把了。quot;布朗接着钥匙说：quot;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杨真先生被关在破庙里，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把他弄出来，你就给我打招呼，谁叫我是你表叔呢。quot;他这才拍拍得茶的肩，走了。

    那天晚上，得茶一直在小心地整理他以往精心收集的那些东西。有的放了起来，有的整理到床底下。只是那几张大挂图，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没有取下来。也许在潜意识里，他依然不愿意把自己的以往清理得太干净，他还是想留下一点什么，作为某一种相逢或某一天归来时的相识的标记。

    他一直忙到后半夜，这才想起杭得放根本就没有回来。他到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来又悄悄地打开了后门，最后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冻了，这才回到小房间和衣而眠。天亮时他被小布朗弄醒了，布朗问：quot;得放没有回来吗？quot;

    quot;出什么事了？quot;

    quot;你瞧，谢爱光也不见了。quot;

    quot;谁，谁是谢爱光？quot;这是杭得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布朗却叫了起来，quot;谢爱光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得放的女同学，昨天夜里他先到她那里的。quot;

    得茶想了一会儿，还是没理清头绪，便说：quot;也许他们一早出去办事了，他们是同学嘛。quot;

    quot;他一个晚上不回家，和一个女同学在一起。他们会一起睡觉吗？quot;

    得茶一下子脸红了，好像布朗指的是他，他连连摇手，轻声说：quot;你可别瞎说，也许谈天谈迟了，回不来了。quot;

    quot;那么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可是谢爱光感冒了，我跟她说好的，今天要去检查她的吃药的情况。quot;

    得茶瞪着他，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问：quot;她是你的女朋友吗？quot;

    布朗一摊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