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边信口胡说:quot;我是上面派来管你们的工人阶级,我是老大哥,你们统统都得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们可别跟我讲这派那派的,因为我是少数民族,不管你们汉人这派那派,毛主席有指示的,不让我们少数民族参与你们的事情。quot;
农村少女,到底实在一些,还真被他的胡编的最高指示蒙住了。她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地观察着他,想知道少数民族和她们有什么区别。她们看了他半天,有一点失望,说:quot;你怎么看上去和我们一样啊?quot;
布朗又胡说:quot;你们知道什么,我刚到杭州的时候,吃的是生肉,夜里就睡在院子里,我平时连衣服也不穿,就披一块毛毡。我也不会说汉话。不过我们少数民族是很聪明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你看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会了,除了不会参加派仗。quot;
有个姑娘读过初中,见过一些世面,怀疑地问:quot;被你那么一说,你不是变成西藏农奴了?quot;
quot;你知道什么,西藏农奴是穿不上衣服,我是不喜欢穿衣服。我们西双版纳可舒服了。我们那里的人,过的都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从来没有人冻死饿死的。因为我们那里,插根筷子也发芽啊。饿了,手一伸,摘串香蕉,吃饱了就睡。想唱歌就唱歌。quot;他看着那一个个乌溜溜的眼珠,禁不住故伎重演:quot;怎么样,听我唱一个我们那里的歌好不好?quot;
姑娘们小嫂们一时就连摘茉莉的心思都没有了,叫着嚷着要听他们那里的歌,唯有那初中女生警觉地问:quot;你们那里的歌不会有封资修吧,黄色歌曲要批判的。quot;
quot;小姑娘你靠一边去,乖乖听着别说话,你知道什么是封资修,啊?封、资、修,三个台阶,一级比一级高,我们那里连封都还没封上呢,我们那里是原始共产主义,是共产主义,原始的,懂吗?quot;
再没有人敢对布朗提出什么来了,采花的金华姑娘们不懂何为原始,但何为共产主义她们还是知道的。但乡下人和城里人到底不同,城里人只管造反,每月工资照拿,总有饭吃。乡下人,不伺候着地里的东西长出来,他们就得喝西北风。因此妇女们大多还是留在了田头呼陌。除了斗大队和小队里的地主富农之外,她们还没有多少可能参与更大的阶级斗争风暴。有那么多的农活要干,她们想派性也派不成。听说有歌儿听,她们倒也喜欢。小布朗先唱了一首土家族的山歌:
韭菜花开细茸茸,
有心恋郎莫怕穷,
只要两人情义好,
冷水泡茶慢慢浓。
他唱得字正腔圆,大家都听明白他唱的是什么了,有几个害羞的姑娘就红着脸。倒是那几个小嫂儿胆子大些,问:quot;你们少数民族现在还准唱这种邪火气的歌啊?quot;
布朗不懂什么是邪火气,但猜想,大概就是不正经的意思吧,连忙点着头说:quot;我们那里什么邪火气的歌儿都让唱的。quot;
quot;是毛主席批准的吗?quot;
quot;不是他老人家思准还能是谁?quot;
大家就放心了,七嘴八舌:quot;那你也不能光唱茶啊,我们正在摘花呢,你怎么不唱花儿呢?quot;
quot;怎么不是唱的花儿,韭菜花开细茸茸,不是花是什么?quot;
quot;那算是什么花啊,要茉莉花才是花呢,你听我们唱——quot;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小嫂儿就开了口: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的花香比呀比不过它,我有心摘一朵戴,又怕种花的人儿将我骂。
大家听了都说好,只是担心这歌不是少数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