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流年》六
思是“要一起”——“我们要在一起”。
结果那天呼台的小姐在转述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把最后几个关键字咽了下去,就变成“从明天起,就再也不跟你说117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菲还正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睡在离门比较近的同学陈蓝蓝披了衣服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刚开了一个门缝儿就惊呼着又把门关上了,然后冲吴菲抱怨道“赶紧,找你的,哎,你们家杨小宁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值班的老师怎么让他上来的呀?!”
吴菲一听赶紧翻身下床,迅速地穿了衣服,拿半干的毛巾使劲擦了擦脸,对着镜子草草梳了两下头发,围上围巾跑出来。
杨小宁见她出来就一把把她紧紧抱住,吴菲靠在他胸前有些纳闷,宿舍的楼道里这时候已经有些早起的女同学,通常这时候都穿的不怎么齐整,看这两个人公然在楼道里抱着,就不免内心羡慕而面露鄙夷之神色。
杨小宁被人瞪了几眼之后颇不好意思,赶紧拉着吴菲下楼,路过二楼值班室的时候还不忘跟值班老师点头哈腰地又道谢。
“这小伙子挺老实的,对吴菲好着呢!”值班老师和善地笑着赞叹,对刚来接班的另一个老师解释她一大早放杨小宁进女生宿舍的原因。
等两个人一路小跑,跑出学校大门,到了杨小宁停在门口的车里,他才急匆匆地问: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吴菲不解。
等全都说明白了,杨小宁如释重负。他又转身抱着吴菲,一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边在她耳边轻声但纠结地说“你吓死我了,你想吓死我啊!”
“那你昨天就在这儿等了一夜啊?”吴菲恍然发现。
“没事!跟公司借了车。”杨小宁向吴菲露出了他憨厚的“招牌笑容”
“对不起喔。”吴菲红了脸,撅着嘴也看着杨小宁笑。
“唉,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吓死我了!你可别不要我啊!”杨小宁抱住吴菲幸福地叹气,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两眼,忽然焦虑地说:“你怎么没穿袜子呀?快回去吧,一会儿要感冒了!”
“我不想走!”吴菲撒娇地在他怀里拧吧,把脸埋在他胸前。
“还早着呢,再回去睡会儿去吧,我也回去歇会儿,洗个脸,去单位打个招呼,中午再来接你,我们去东单大排挡吃米粉肉!”
“好呀!还有‘蚂蚁上树’!”吴菲勾着杨小宁的脖子开怀道。
吵完架再去东单大排挡吃米粉肉和“蚂蚁上树”,是吴菲和杨小宁的保留节目。吴菲那天在飘着雪的圣诞的清晨心满意足地跑回宿舍,回头跟杨小宁再次挥手的时候,看自己的脚印留在清晨没有人踩过的雪地上。对那时候的吴菲来说,甜蜜的极致也无非就是这个样子。
那也是圣诞节,好像已经距离非常遥远了,其实也不过五年而已。
“你这辈子会一直陪我过圣诞节吗?”吴菲那天在大排档问杨小宁。
“那还用说吗?不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好多好多辈子。”杨小宁当时回答,憨厚地笑着。
两个人都很快乐,还特地多叫了个酸辣汤,那汤里浓烈的刺激帮他们抵御了季节的寒冷,日子在各种相互的作用里归于平静,是属于那个年代和年龄的通俗的幸福。
吴菲在跟老莫回家的路上又想到了这个情景,忍不住对着窗外叹息。老莫看她一直都不言语,就扭开车里的收音机,想冲淡狭小空间里弥散的一点点尴尬。
不知道是哪一台,在平安夜仍旧放着哀伤的歌曲:“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有人问我是与非,说是与非,可是谁又真的关心谁……但愿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不盼缘尽仍留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