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流年》十七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莫喜伦带着吴菲去了Las Vegas。
“你读书读得这么辛苦,也该休个假,让我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美国!”
老莫没有追问报纸上照片的事,吴菲也有主动解释,但隐约有些解释不清的愧意,因此对老莫表现出言听计从。
虽然才刚结束了一个旅行,但到美国之后吴菲还是第一次去赌城,所以还是有些兴奋。或许,比较起来,Las Vegas恐怕最符合中国人对“西方花花世界”的想象,那是比纽约或迈阿密都更像西方的西方。
老莫对Vegas很熟,所以,一到了地方就先租了车打算直奔饭店。
快到饭店的路上,老莫在一个路口停下来,跑下去在路边的一个机器面前捣鼓了一会儿,又回来,焦急地问吴菲“你‘姨妈’什么时候来的?今天安全吗?”
原来那是个保险套自动贩卖机,老莫情急之下错把一个一元的加币投了进去,然后贩卖机就被卡住了。
“奇怪,加币的一块钱在很多地方可以通用,只有洗衣服和做爱不行!”老莫忿忿地嘀咕着,一边急切地往饭店飞驰。
等到了饭店,两个人进了房间就直接上床,老莫在床头桌的抽屉里找到酒店赠送的保险套,立刻赞叹起来,边急匆匆地脱衣服,还不忘把美国的自由民主跟人性化又夸奖了一番。
等做爱完毕,老莫才又在吴菲耳边用正常语速说了个完整的句子:“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这辈子真是白过了。”
吴菲侧着身体,把床单往身上掀了掀,不知为什么,眼泪流下来。
虽然吴菲一直觉得,在想念和性爱之间,总还需要些别的来润泽,那或许是她和老莫之间最缺憾的部分。但她仍旧为老莫突然来看她而感动,她为此也在心里说服自己,未尝不可尝试着像很多成年人一样,接受食与色即是一切的生活。
等盹了一下醒过来,又不想起床,吴菲就翻过身用手肘捅了捅莫喜伦小声说:“你陪我看A片好不好,我还从来都没看过呢。”
老莫喜出望外,赶忙打电话缴了费,又叫了room service,一切准备停当,两个人就绻在被子里看A片吃东西,尽享鱼水之欢。电视里一煽呼,他们也跟着尝试了各种新动作,时停时续,哼哼啊啊大呼小叫,跟着电视里的奸夫淫妇沸腾了一整天。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等吴菲筋疲力尽,听见莫喜伦在她耳边又表白了一句。
她听得又有些想流泪,也许太累了,没等到眼泪,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做了很多梦,很多人和很多事交织在一起。
梦里,她那位叫杨小宁的初恋又梦靥般的袭来。在他其实已经决定要娶女干部为妻的时候,某一天,在北京的三元桥下面,他还以吴菲不了解真相为假设,他对她说:“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说这句话的确切心情,恐怕连当事人自己也不能准确地了解。
那声音很遥远,恍若隔世。
吴菲第二天醒来,窗帘的隔光布质地很好,因此,屋子里还是黑洞洞的,莫喜伦不知去向。她挣扎着趴起来,拉开窗帘,外面灿烂的阳光立刻刺进来,有万箭穿心的劲头。吴菲看到小茶桌上有老莫留给她的纸条说出去一下就回来。她站在窗口伸了个懒腰,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捏了两颗隔夜的葡萄放在嘴里,一边慢慢地嚼,一边对着镜子看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全裸的美丽女人,吴菲忽然觉得,她对她自己的这副身体其实是陌生的,好像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注视过它,只知道用它的功能,而忽略了它的成长,想不到,它在逆境中挣扎着,也出落出一个自己的如花似玉风华正茂。吴菲一时间觉得很有些对不住她自己的身体。于是她独自对着镜子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