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流年》二十三
示威两种含义。在吴菲眼里这个行为很像是狗撒尿,其占领的意思绝对多过排泄本身的作用。
而那花瓶是另一个印记,是美美送给她爸爸的第一个生日礼物,父女俩都宝贝得很。
照片和花瓶应声落地的时候,美美同时发出一声惨叫,马上夺门而出,莫喜伦拦不住,看女儿穿着单衣就出门,心疼地赶紧拣起地上的fcuk追出去。没几分钟又拎着fcuk回来——莫喜伦向来杠不过女儿。
刚好那天莫喜伦自己也有些生意上的磕磕绊绊,正一腔烦闷不知如何排解,想不到回来不到三分钟就目睹了这桩闹剧,一时所有的心情顿时变成对吴菲的不满既而迅速转为怒火,他冲上来想都没想就一把把吴菲推倒,然后揪住吴菲的头发死命地往墙上连撞了几下。
吴菲先是被老莫的举动吓懵了,等挨了几下撞才清醒过来,只有挣扎着在摸索中一把把莫喜伦的眼镜抢下来,老莫一时失去方向,这才松手放了吴菲。
那天吴菲从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北京深秋的大街上走了很久,等走出七八条街,忽然又想到杨小宁当时说的那句话来了,她还记得那天杨小宁送了她一条牛仔布的学生裙,可是才穿上,裙摆上就被她同学不小心刮破了一个洞,她心疼与惭愧参半,等再见面的时候地跟杨小宁哭诉,他安抚她说“没事,没事的。”
这情景让吴菲陡地委屈起来,在大风里一边流泪一边喃喃地自语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你在哪儿啊?你为什么离开?你为什么就不要我了?”
边说边在大风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每个女人总要遇到一个人或想到一个什么人才能顺利地抒发委屈,只有幸福的女人才有资格对现实中的人抒发,像吴菲这样的、大多数没那么幸福的女人就只有对着记忆里的人抒发。杨小宁就是吴菲抒发委屈的那个记忆中人,她也只有在对着记忆中的杨小宁抒发时,她心里的那个早已经隔了千山万水的小女孩的成分才会蓦然跳出来,她才会真实地感到,在她心里,其实始终都在渴望着一个声音在她受伤的时候跟她说一声“没事,没事的。”
吴菲知道,在杨小宁离开之后,那个当年的她也就一直留在原地了,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分,她和她当年的自己才会狭路相逢,然后只是眉一皱,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