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策划安排的，算是她任期内最后一项政绩吧。

    组织一些仰慕格兰高中的初中生提前体验这里的生活，这生意比意料中还要好，预约已经排到了十年之后。所得的收入就当作她给下一任校长的活动经费吧，她不想梁泽日像自己当初一样赤空着两手打天下。

    冉芊晶抬头看到了连笑，对身后的初中生喊道：quot;大家请往上看！那个马上就要像一袋土豆一样栽下来，但自己仍傻笑着不知情的，就是我们格兰高中的学生校长！quot;

    连笑模仿着选美冠军的挥手方式向他们问好。那些初中生抬头看，立刻发出兴奋的尖叫，有人幸福得要晕厥过去。连笑手已经酸了，他们仍用崇拜爱慕的眼神看着她。连笑心里惴惴不安：我的个人魅力竟然何时到了这样神鬼共泣的地步了。

    冉芊晶气急败坏地朝她的旁边指一指，连笑转头向旁边看了一下：

    万遂正倚在旁边的一扇窗户上读书，他看的明明是搞笑漫画--封面上写着quot;适合7-8岁儿童阅读quot;--神情却无比肃穆，风吹得他的长睫毛摇曳不停。毫无疑问，那才是那些初中生欢呼的对象。

    冉芊晶嗓门更大了：quot;同学们不要看了，请继续往前进，下一个景点是学校摇滚乐队的排练室，那里有摇滚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卖命献唱，大家跟我走……quot;

    一阵欢呼的、咯咯笑着的风吹远了。格兰高中，永远有人前赴后继地年轻着。

    连笑回到座位上坐下，静默了半晌，忽而问木欣欣：quot;木欣欣，你还记得我们刚来格兰高中的时候吗？quot;

    木欣欣点点头，说：quot;当然了，那不过是一年以前。quot;

    连笑用手撑着头，像是难以负荷这重量似的，用叹息一样的声音说道：quot;原来才过了一年啊。quot;

    木欣欣吃惊地看着她，淡淡的阳光打在连笑的脸上，一条一条的像老虎金黄色的花纹，她和以前不一样。

    是呀，连笑累了，这种累木欣欣只在沐垂阳脸上看到过，像是回首已是半百身万事皆休。连笑闭上了眼睛，真是老了，太阳一照瞌睡就来了。

    木欣欣抓着连笑的手腕，惊恐地喊着：quot;连笑！连笑！quot;像是要召唤回她曾经充满斗志的灵魂。

    连笑终于睁开了眼睛，木欣欣忧愁地问：quot;是因为沐垂阳吗？quot;

    你是以这样的方式怀念着沐垂阳吗？

    连笑误会了木欣欣的意思，说：quot;你不要难过呀，就算沐垂阳是被冤枉的，我也不会怪你，是我自己对他信任太浅了。quot;

    木欣欣松开连笑的手腕，问道：quot;沐垂阳是清白的？quot;

    连笑沉吟道：quot;我只是一直在怀疑这件事，女人的第六感官。quot;

    木欣欣失声道：quot;但是沐垂阳已经被你赶走了啊！quot;

    连笑朝她苦涩地一笑，这一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连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物件，放在桌面上端详着，脸上带点惘然的微笑。

    那是一个紫红色茶杯的把手，断裂口在太阳光里微微发抖。

    黄昏只是一刹那，一会儿天就暗了。

    木欣欣接了一量筒的水，慢慢地倒进鱼缸里面。实验室的颜色统共只有白和银两种，木欣欣每次进来都要换上洁无纤尘的白外套，一半也是被这两种纯粹的颜色威慑着。这两尾金鱼很是大胆，大胆鲜艳，大胆撞色，大胆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