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者,才会知道我们这乞丐一般的出门人,在破烂的衣衫里藏有一颗慈悲的心。”
贡巴活佛收下了哈达,说:“大地传来了你们的脚步声,吉祥的春风带来了你们将至的消息。尊敬的上师,请到寺庙里用茶吧。”
果然如贡巴活佛所料,两个老者是拉萨一所寺庙的高僧,为自己寺庙已经圆寂的洛珠活佛寻访转世的灵童而来。洛珠活佛的传承体系历史悠久、如雷贯耳,是受到过中国皇帝册封的。它和云丹寺同属于红教这一传承体系。不过,贡巴活佛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活佛,和洛珠活佛的转世体系比起来,只能是小溪和澜沧江之比了。肩负寻访转世灵童重任的人们足迹已经走遍了西藏大地,转遍了雪域高原的神山圣湖,但是神灵的旨意和前世洛珠活佛的箴言让他们翻越了数不清的雪山、渡过了世界上切割最深的江河,来到了澜沧江峡谷。因为他们的活佛在快要圆寂的时候吟诵了一首优美的诗歌:
皎洁的月光下,
借我一双翅膀,
飞到遥远的香巴拉就回来。
那里雪山环绕、江河并列,
香巴拉的圣地开满鲜花,
还有两棵绿阴匝地的核桃树,
树上挂满了佛果。
“那么,尊敬的上师,你们找到自己的佛缘了?”贡巴活佛对客人说。
那个叫格茸的老僧,是个在藏地也很有名气的大格西,贡巴活佛曾经在一次朝圣的旅途中拜谒过他的寺庙,知道他的学养有如澜沧江般丰沛。他的寺庙大殿上还高挂着中国皇帝的题匾。因此自格茸老喇嘛一来到寺庙,贡巴活佛感到自己这偏僻小寺也蓬荜生辉。他对格茸老喇嘛恭敬有加,甚至屈尊亲自为他续茶。
格茸老喇嘛说:“上午我们在峡谷东岸没有找到我们的佛缘……”
“顶礼佛、法、僧三宝,”贡巴活佛欣然感叹道,“东岸那边,那边是是,是黄教喇嘛的领地啊,尊敬的上师,佛陀的慈悲早就该施惠于西岸的众生啦。”
格茸老喇嘛并不知道这些年来,峡谷里红、黄两个教派为了争当神灵的代言人,为了争夺僧源和信众,在峡谷两岸已经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甚至不惜违背佛祖的旨义刀兵相见。
“佛祖的慈悲无处不在。”格茸老喇嘛沉吟片刻才说。他从贡巴活佛的激动中已经感受到作为一个势力较弱的教派要在黄教盛行的峡谷地区生存的不易。“刚才我们进村庄前,看了个叫阿拉西的男孩,是一个佛缘很好的孩子呀。”
“哦呀!”一向矜持的贡巴活佛禁不住双唇颤抖起来。
“阿拉西的父名都吉,母名央金,正是我家前世洛珠活佛父母的名字;他的生辰年岁也刚好和我家活佛从圆寂到转世投生的时辰相符,阿拉西的家门前如那首诗里描写的一样,也有核桃树啊。我们去时,那小孩正在核桃树下剥核桃呢。”
“哦呀呀,真是一个好缘起。”贡巴活佛忽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那个孩子的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呢,那时我就预言说他将来是个穿袈裟的命。”
“ 只是……”格茸老喇嘛捻着手里的佛珠,不无遗憾地说:“他家门前那核桃树是三棵,不是两棵。”
“哦呀?”贡巴活佛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颗子弹击中。他睁大了眼睛,嘴僵硬得合不拢了。
“我们要继续沿澜沧江峡谷走下去。”格茸老喇嘛坚定地说。
“唉!”贡巴活佛深深地叹了口气。前世活佛留下的箴言,哪怕有一丝细节不相同,就意味着佛缘未到。贡巴活佛心中吉祥的云彩转瞬间就被吹散了。他感叹道:
“难道佛果真的生长不到一块充满怨憎的土地?你们不知道,多年以来,这里五毒③炽盛,佛法衰微,邪法盛行,教派纷争,众生悲苦。人们亟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