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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得赶紧走。”
“换工作啦?”
“啊。”说罢,她往自己脸上涂了点油,出了洗手间,站在桌子边三口两口吃了包子,又亲了我一口,用含有猪肉大葱的味道向我说了声“再见”,匆匆离去了。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上不来,我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去,眼一闭上,满天的扑克牌照例从天而降,忙得我理都理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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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袁晓晨便再没有跟我谈起过她的工作。
我印象里,新工作叫她出差频繁,一个月中有一半时间在外地,这正好合了我的心愿,一种无牵无挂的感觉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写的书卖得不错,版税按时结清,像固
定工资一样可靠,还有一些零敲碎打的剧本活儿,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算,因此手头丝毫也不拮拘,又没有袁晓晨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于是夜生活变多,有时候还向刚认识的姑娘抱怨寒冬腊月,夜里孤枕难眠,总之,日子过得轻松而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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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赌博生涯突然停止了,打牌突然间就打腻了,结束得像开始时那么快而一无痕迹,替代打牌的是酗酒,一般是一帮子人往酒吧一坐,就开始闲聊天,说着说着,就有人突然毫无理由地原地站起,桌子一拍,大叫一声:“来一瓶伏特加!”
于是,酗酒开始。
参与我们酗酒的还有一些姑娘,她们往往先从红酒喝起,不知不觉,红酒便换成烈酒,且越喝越多,酒多话就多,于是开始谈心,主题一般是两性关系,其中夹杂一些文学及电影,不过文学电影里讲的多半还是两性关系,于是话题就从两性关系,一直谈到两性关系,那段时间社会上突然流行起星座及算命,这是一个谈到两性关系的好角度,又迷信又胡说八道,和酒精配起来,可让谈话杂乱无章又滔滔不绝,加上看手相,最后变成搂搂抱抱,一个坐三个人的沙发硬能挤下五六个人,加上大家穿着表示礼貌的冬装,因此显得乱而不淫,其中以刚离了婚的老颓最具号召力,也不知因为姑娘们真心疼他还是假心疼他,总之,喜欢靠着他痛饮,说一些手机上短信息里都看不到的荤话,大家一起相互温暖,捱过漫漫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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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时常接到袁晓晨的电话,她告诉我正在西安寒冷但热闹的街头吃羊肉串,或是在兰州热气腾腾的饭馆里豪放地吃牛头,或是在温暖宜人的三亚海边兜风,因为我往往身处酒吧,电话听不清楚,慢慢地也就不打了,只是回来前告诉我一声。上班族工作十分辛苦,基本上没有什么自由时间可供支配,雇员的一切被公司买断了,从生活方式一直到梦想。
我隐隐记得袁晓晨说起过要自己分期付款买一套大房子,所以换成现在这份与进出口有关的工作,那是一份公关兼推销的差事,一旦谈成,提成很高,且年终还有分红,另外,她之所以干起这份工作,也许只是想让自己振作振作而已,对于她的想法,我很理解——年轻嘛,隔三差五地心中总会涌起一股子要挣钱的怒火,折腾折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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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把自己的生活与袁晓晨一对比,不由得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实在算不上是积极,我们同样奔波,同样疲倦,我为娱乐,为现在,而她为工作,为未来,我得出结论,她相信一种由时尚文化所勾勒出的物质丰富的未来,并相信其中包含着安全与快乐,我不相信,我曾经历过生活条件得到改善的日子,一居室换两居室,自行车换汽车,然而那种满意或不满完全是建立在与别人的对比上,无聊而市侩。我觉得未来就在我读过的那些书里写着,历史、命运、顺从与受挫,狂妄与毁灭,就在一个个墓地里深埋着,一捧灰烬,占很小的地方,顶上是一块写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