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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大庆的表现,回想起大庆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总之,大庆确实有些地方不同以往,尤其是现在,大庆走在我前面,像个游魂似的,好像完全忘记我正走在他背后,只见他先往西走了一段,中间突然掉头,横过马路,向东走,过了东直门桥,再向农展馆方向一路走下去,中间竟没有与我说上只言片语。
我快走两步,与大庆并排,一拍他的肩膀,大庆哎了一声停住。
“什么事?”
“大庆——”我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说,“我走累了,坐会儿吧。”
于是我们便并排坐在马路沿上了。
大庆问我要一支烟,吸了起来。
“你困吗?”大庆问我。
“不困。”
“陈小露怎么样?”
“怎么样?不知道。”
大庆把眼镜拿下,用T恤衫擦了几下,重新带上,然后前言不搭后语的地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支烟,我和大庆一人一支,分别点燃。
“大庆——”
“啊?”
“你没事吧?”我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于是提高声调。
“没有啊?”大庆扭头看着我。
“别开玩笑了——今儿上午咱们通电话,你在电话里说‘回来吧’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时吴莉是在你身边吧?”
“是啊,怎么了?”
“我刚刚想起你的声调,那句话是对吴莉说的!”
“那怎么了?”
“还嘴硬。”我低下头,“不想告我就算了。”
“又瞎猜——”大庆用平时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不过,语气极不自然,我想,我猜对了。
“大庆。”
“啊?”
“晚上涮羊肉时为什么话那么少?”
“净听你讲陈小露了,哪儿插得上嘴?”
“陈小露来了以后呢?”
“还不是怕影响你们——”
“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
“还不是误交损友,给你送钱来——”
“为什么闷闷不乐?”
“没有啊?”
“大庆——”
“啊?”
“你和吴莉到底怎么了?”
“我们完蛋了。”
58
对那时的我来说,世上还真有那么几件事是确定无疑的,比如:人生是盲目的。宇宙是由两种物质组成——发光的和不发光的。数学比起其它东西来是最简洁的。我是注定要死的等等——其中就包括,大庆和吴莉是无法分手的。
因此,大庆说出的话对我震动极大,无异于让我所相信的有限的那几样东西中又少了一样,我甚至忘记了与陈小露之间的事。
当然,我这么说谁都会一头露水,那么如何讲清这件事呢?
由于我所相信的“一件事的历史才是这件事本身”这一格言,因此,要想弄清一件事,就得——从头讲起,这当然麻烦之极。
59
在我微不足道的所谓人生见识当中,有一件事纯属私人偏好,那就是我的喜好。
不怕有人见笑,下面我竟想谈谈。
本质上,我只喜欢一类人,只对他们具有稍微持久的兴趣,这类人的特点是,他们的生活中总有一个念念不忘的目的,那就是寻找人生的意义,不管这类人是男是女,地位高低,学识深浅,际遇好坏,是死是活,是道德还是非道德,是否具有信念,是否追求真理,也不管他们用何种方式探索,我始终都喜欢这一类人,这类人在世上分布极广,不易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