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进击波密
班守之。仍率队前进,行七八里,渐纡曲下。遥见山下,密菁乱石,荫蔽道路,左为连 山,右傍河流,前方四五里处,高山横亘。山下帐幕云屯,多数番兵撤卸帐幕,甚忙乱,似知大军已至者矣。余即停止部队,派侦探一班前进搜索。半里许即下山, 忽左侧密林中,火枪土炮,轰然齐发。左山右溪,羊肠一线,士兵鱼贯而进,伤亡颇多,不能再进。乃以一队沿山行,相约进至密林附近,鸣号音,余鸣号以应,双 夹之。既而沿山一队攻至林内。伏兵果败退。李队官负伤。正面之兵,冲锋下山。行里许则敌石塞道,番兵修石卡数道,高丈许,横亘去路,无可绕越。正踌躇问, 正面番众据险轰击。左侧高山伏兵应之。往来冲荡,皆为石卡所阻,不能进展。鏖战一时许,双方接近,短兵肉搏。移时,刘队官阵亡。士兵死亡相继。与番兵相距 止数武矣,遥见番兵大队绕山至,瞰射益急。战至日暮,鸿升尤未至。忽番兵数人,傍大石绕出余后,为西原所见,急呼余。余回枪击之,毙其一,余皆退走。余见 此地两面受敌,不如退下河边,乃挥兵徐徐退下。有石坎,高丈许。西原先余纵身跳下,以手接余。余随之下。而对山枪声忽起,向石坎猛击,弹落如雨。继余而下 者,死伤七人。司书苏宝林亦死焉。既而士兵均下至河边,伏乱石中,成方阵待之,天已昏黑,番兵亦不敢再逼矣。清查人数,仅余六十余人。每枪弹药,平均不及 十发。余乃多方安慰士兵,戒勿轻动。夜半,隐约见番兵数十,沿道路回,且行且笑,亦不知其作何语也。移时,月色朦胧。官兵整日作战,饥疲已极,援兵又未 至。有伤兵二人,倚余卧岩穴中,呻吟垂毙。西原曰:“张营如能援助,令日早至矣。君竟死守不去,试问天明后,番兵知我虚实,庸有幸乎?”官兵咸是其言。余 不得已,乃于四更时,率部沿溪蛇行而上。至半山,天已微明。渴极,拾山上野菌食之,已惫不能行矣。西原扶余登山,见鸿升警戒哨兵,始入安全境矣。至八浪 登,众皆饥疲不堪,鸿升言:“昨已天黑,不敢轻进之。”余但颔之,不与较也。清查此役,我军阵亡官兵三十余人,伤二十余人,亦剧战也。
晚间,与鸿升一再筹商,决定明日两路进攻。鸿升沿大道进至石卡附近停止。余率一队沿左侧连山进。俟将山上伏兵驱逐,乘高下射,然后张部攻其前,我部冲其右, 番兵必弃险而走。计划定,凌晨,余与鸿升分途出发。余仍携西原同行。披荆斩棘,沿山行十余里,及抵石卡,对山中隔一深涧,不能再进,探望鸿升部,竟无一人 至。守候良久仍复杳然。孤军突出,恐被包围,惟有徐徐退回,余回至八浪登,鸿升反支吾其词。知其不能再言进攻矣。乃将番兵阻险情形,报请钟颖增兵协助。遂 商鸿升,固守待援。而番兵已逼近八浪登,日夜攻扑。虽经我军击退,然番兵退而复进,相持四日。一夜二更,番兵千余,三路呼啸而至,声震山谷。余亲出督战, 至四更,始击退。时月黑风凄,山高夜静,怪鸟悲鸣,河水呜咽,用兵绝塞,凄侧心脾。古人乐府,尤无此苍凉悲壮也。次日,钟颖遣参军王陵基至。与熟商竟 日。陵基力主退兵,云曰:“此去山势险阻,我以两营军力,深入敌境,彼竭全波密之力,出而相抗。今粮弹两缺,汲道复梗,断我归路,则天堑难飞,欲归不得。 计不如退兵纳衣当噶,有险可守,统领尚驻九冬,亦易联络。再请边军由硕板多进攻,以分其势。我军重整师旅,一鼓而进,胜券可操矣。”众韪之,决计退撤。
是夜,三更时退兵。陵基率一排兵先行,鸿升继进,余断后。途次尚无战事。至甲米青波大休息,抵纳衣当噶,已夜半矣。次日黎明起,侦查地形。前三里许,有石门 焉,极险隘。左有石墙丈许,连接高山绝壁。右有横墙如城堞然,峻坂百余丈,下临河。河宽急流。对河亦高山绝壁。石门宽六七尺。出石门,即斜坡,纡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