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内。”
是的,当铺的地下密室内,有一些没登记的回忆,不知是谁人的,无色无味,锁在一个个小木盒之中。如果,把木盒打开来,上升到半空的画面,都是阿精的脸,无数个偶遇中,有阿精的笑脸,她的媚态,她的甜言蜜话,她抛出来那闪烁却又寂寞的眼神。
这通通,是这些男人失去的回忆。
而他们的银行户口,会即时多了一小笔金钱。
真是出奇地寂寞的一回事。通常两个女人的满足,在于有不断念记她的男人,她存活在不同的男人的脑海中,让他们怀念、猜谜、搜索。
然而,她连回忆也不能够让人留下。
存在,等于没存在。都无人记得起。
阿精站在窗前,她在等待天亮。她早已不是人了,她不会有肉欲上的渴望,她有的是超越肉体上的渴求。
这样生存了一百年,太多凡夫俗子对她显示出兴趣,但没有一个是可以的而造个当然了。可以的那个,却又似乎对爱情这回事毫无感应,阿精实在不明白,她与老板都是同一类生物,天地间,只有她配他,就如挪亚方舟中的一对对生物那样,是最自然最绝对,最不可或缺的。
偏偏……
真是寂寞。来来去去,她只得到老板的背影。
天终于吐白了,由青变淡黄的巴黎晨曦中,有白鸽在天空中飞,从一座楼房飞到另一座,栖息在雕花的栏杆上,如果栏杆后种有花,那就真是美得绝了。
阿精离开这小房间,走到街上吸一口清晨的空气,高跟鞋在石路上有沙沙的响声。她伸腰,她微笑她打呵欠,然后有太多时间的她,自己定下另一个目的地。
在离开这都市之前,她决定先做一件事。她返回她的豪华酒店内,拿出酒店的信纸信封,她要写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造样的:
你不在的时候,我十分十分的挂念你。
在大宅中走来走去看不见你的可爱食相,听不到你的甜笑声,时间便难过绝顶,大宅比平日更空虚。
很挂念你!你何时回来,多希望你就在我身边。
信写好了,便放入信封贴上邮票,她写上大宅的地址,而收件人是她自己。
就像一切单恋到痴迷的傻人,阿精代替那个人写信给自己。
她知道,这样子,她便有所等待,回去大宅之后,还有一封爱意盎然的信在等待她。
日子要有目标,才会如意。
她计划日后的行程,她会去土耳其,那里有乳酸酪饺子在等待她。
而当阿精还在周游列国之时,她写的那封信已寄回第8号当铺。
当从信箱中取过这封信时,老板一看信封上的字,便知道这是谁寄给谁的。他笑,他吩咐仆人放到阿精的行宫中。
有很多事,他却得一清二楚。
无反应,不做声,不参与,不代表不知情。
但知道后,他仍然只是笑一笑作罢。他能够做的是,把精神集中在其他事情上。
譬如一些正义的事。
老板翻看他的客户记录,重点是查看一批仍然在生的客户,他希望了解他们的近况。
日子过得好吗?典当后的后遗症处理得到晚?身为他们的客户,钱是有了,但遭遇只会每况愈下,老板看着,非常不忍心。
今次他会帮助些什么人?
有一名客户,他首先来与当他的大屋,后来是他的公司,接着是典当他的寿命十年。最后,他典当他的理智。
老板还记得,那时候男人对着他说:“因为我还清醒,所以痛苦才会降临,只要我失去理智,我的心情才不致于沉淀在哀伤之中。”
老板坐在他的书房内,听着男人的说话,便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