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你在吗?”“我在。”
“我要走了,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李然,我想你。”她来不及地说。
“我也想你啊。”他叹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蒙跑到她母亲办公室里翻过去一个多礼拜的省日报,她如愿以偿地在好几张图片底下发现 了李然的名字。背着光坐在一把高背椅上,手指来回地在那两个字上移动,只是不舍得放开。临去北京的晚上, 八九点钟光景,周蒙洗完澡,吹着电扇晾头发,手里拿着一本书。隔壁,她母亲打点完行李,叫她早点睡,免得 明天一早坐火车又吐。
又是好几天没有李然的消息,周蒙本来打算让母亲先走,她自己反正8月1号那天到北京就行了。可是方德明 女士不同意,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闻弦歌而知雅意”,多年的母女,周蒙还能不晓得她妈那 点儿小心眼?
想想她要气李然,上一次电话里他还说一定在她去北京前来看她呢,人呢?有人敲门,随后,周蒙听到一个 男人的声音问:“请问,周蒙在家吗?”因为期待的时间太久了,她甚至没有立刻反应出来是他。
楼道里比较黑,李然隐约看到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估计是蒙蒙的母亲。她打开门厅的壁灯,请他进去 ,以那种北方人的直爽问道:“是李然吧?我们在电话里讲过话。”李然这次记住了称呼她方阿姨。
奇怪的是,他们这里应对了大半天,李然并不见蒙蒙出来,可他明明瞥见里屋沙发上,并拢的膝盖上放着一 本打开的书。
还是她母亲叫她她才出来的。她穿一条白色卡腰的吊带裙,眼睛望望他也不打招呼也不讲话,径直坐到她母 亲身边。三个人一下冷了场,李然很下不来台,几天没给她打电话,晓得她又要不高兴,但他不是赶来了吗,何 必当着她母亲的面这样跟他发脾气?方阿姨也看出来了,所以特别客气,张罗着切水果。李然推辞说不早了,她们 明天乘火车,需要早点休息,方阿姨不理,只管叫周蒙拿牙签来,嘴里嘀咕:“这孩子,又怎么了?见了人,话 也不会说一句。”
李然忍着气笑着说:“是跟我生气呢。”
蒙蒙拿牙签回来正好听到他这句话,黑眼珠向他一轮。
李然霎时心软了。
吃着水果,方阿姨向李然咨询路上是否好走,不知火车线路会不会出问题。李然说他是搭汽车来的,路上水 深,抛锚好几次,回去也准备乘火车,听说还是火车线路比较安全。方阿姨惊问你还要回去吗。李然说非常时期 ,他们报社一半人都下去了。方阿姨“哦”了一声,说周蒙身体一直弱,这一向又不好好吃饭,明天坐火车担心 她又要吐。听着这样家常的唠叨,另外两个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甜蜜的。趁着方阿姨转过头去,李然看了一眼蒙蒙 ,她正侧着脸笑微微地端详着他呢。
等李然吃完水果起身告辞,方阿姨体贴地吩咐道:“周蒙,你送送。”
门在身后一合,李然的手忍无可忍握住了那一段细腰,她只是有气无力地把他往楼下拖。拖到下一层楼梯拐 弯处,两个人已是越抱越紧,吻得不可收拾。
“说话呀,蒙蒙,一句话。”
这栋砖楼还是50年代的建筑,楼梯是木头的,楼窗也特别高,月华如水地泻了进来。“要我说什么呢?说我 是多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