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1
里挺感动,素不相识,晓辉一个电话,人家就热心肠地赶来了。
“你以为我跟谁都这么热心肠啊?还不是老郭他们老说你漂亮,想看看你呗,到底有多漂亮?”好了以后潘 多这么跟她说。
“那我漂亮吗?”
潘多上下左右地打量:“漂亮还漂亮,不够酷。”
周蒙的理解是:她形象过时了。
讲到满头冒汗,潘多嬉皮笑脸起来:“我当然打车来的,可是没坐电梯,怎么样?感动吧?给你留下了深刻 印象吧?”周蒙他们公司在十一层呢!
这也许是他屡试不爽的经验,可是给周蒙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天下午潘多确实帮她找到了文件 ,找到文件周蒙说了一句:“哪天我请你吃饭。”就埋头跟秘书小黄两个加紧修改标点字句,下班前,这份文件 一定得交到云总手里。
她以为他都走了呢,一扭头,发现潘多趴在旁边的写字桌上睡着了。
“Sleeparound”,美国人开玩笑说,到处睡的总统都是好总统,前有肯尼迪后有克林顿。潘多,即使不是一 个到处睡的男人,也是个到处睡着的男人。不管是地铁、快餐厅还是别人家的沙发上,他都有可能进入良好的睡 眠状态。周蒙后来的经验是,吃过一点儿东西他更容易睡,好像狗在饭后要打个盹儿。五点半,周蒙下班的时候 潘多还没有醒,他睡了总有两个多小时了。看来,今天这顿晚饭周蒙是请定了。她走过去想叫醒他,还没张口呢 ,潘多敏捷地从臂弯里扬起头来,咧嘴一笑:“可以走了?我请你吃饭去。”
潘多说着捞起搭在椅背上的黑皮夹克。
刚才他真睡着了吗,还是养神呢?“我请你,今天是你给我帮忙。”周蒙客气地较真说。
潘多没言声,等出了公司走进电梯,而且电梯门关上了,他掏出钱包,又是那么孩子气地咧嘴一笑:“咱们 比比,谁兜里钱多谁请。”
周蒙瞟了一眼他钱包里的内容,不准备跟他比了。
钱是没有他的多,岁数,她可能比他大。
在吃饭的过程中,周蒙证实了这一点,表情一下子勉强起来。
她不知道她的勉强对潘多的影响。
直到现在潘多还没觉着周蒙有多漂亮,尤其不喜欢她身上那件青不青黄不黄的毛衣,把脸色都衬暗了。心眼 儿好是真的,点菜的时候,她没点一样贵菜。可不是每个女孩儿都会这么手下留情,尤其略有姿色的,她们大多 数理所当然地宰你一顿。
然后,她突然沉静下来,她沉静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特别的是,跟潘多以前交往过的女孩子特别不一 样。
潘多早知道周蒙比他大,大怎么了?他又不是没有交过比自己大的女朋友。“你不是北京人?那你讲话怎么 没一点儿口音?”
他们北京人喜欢这么夸外地人:“你讲话没口音。”
周蒙笑笑:“我当过语文老师,语文老师讲话不能有口音。”
“怎么不当了?”
“不想当了。”
“为什么不想当了?”
周蒙喝一口茶,双臂一叠,老气横秋地问:“你大学刚毕业吧?”
潘多不服气地说:“刚毕业怎么了?你不就比我早毕业一年吗?我知道,是因为生活,对吧?”周蒙大笑: “对对。”
“有什么好笑的。”潘多愤愤不平地嘟嘟囔囔,“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自己也笑了。
笑了一下,他不笑了,往椅背上一靠。
“别以为我不懂。”潘多老练地弹着烟灰,“信不信吧?我差一点儿就是孩子他爹。”周蒙不信,他自己看 起来还是个孩子呢。
“信,为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