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柳春眠水子地藏——吃眼睛的女人
「当然,我把姓名、外貌特征和他从前住址都提供了,一星期后侦探社会给我初步报告。——隐藏的初恋只有一个,能用钱给我找回来,我情愿付钱。」
「但我们都没听你说过的。」
「如果当初我知道,还用找吗?」千裕耸耸肩:「失去了才不惜一切要得回。可惜我不清楚他搬到哪儿去。——不过,是我先躲他的。」
她又道:「如果跑到北海道,这交通费是我负责。唉呀。」
「祝你幸运,千裕。」
她给我一张有玫瑰香味的卡片。只有名字和电话。她看着我和勇行:「不必拜托侦探社才是最幸运的!」
她又问:「罔田老师好吗?」
我说:「她还在教高班英语。」
她笑:「什么变化都没有的人,也是最幸运。」
——罔田老师称赞过千裕说英语的能力好。所以后来她可流利的与外国男人“交朋友”。变化的,是说话的内容和对象。似乎有点唏嘘了。
千裕道别后,勇行道:「日后你不用聘侦探社来找我,我也不用找你。我们不会失散。别浪费金钱。」
我说:「哼,你才不是我的初恋!」
「不!」勇行忙装着生气:「这样不公平!你是说谎吗?」
我是说谎。但他亦说谎。
圣诞节人人都玩的很疯狂。我们跳了一整个晚上的舞,还喝了三杯酒。
他教我把食盐洒在手背上,然后仰头一喝,那杯墨西哥龙舌兰还没到达我的胃之前,马上舔盐花,不怕烈。最好还吃一片青柠檬。我照喝了,怎么不烈?这是种仙人掌做得酒,就如带刺。
轮到勇行,他解开我两个钮扣,把食盐洒在我锁骨上,正要抗议,他又取一撮抹在我耳根。他笑:「不要动不要动,盐花全洒进衣服中了。」
他猛地喝酒,飞快的伏在我胸前,舔去锁骨上的盐花,实在很痒,他就势在我耳根上,然后趦趄不去……。
我没有招架之力。
这个晚上,我浑身发痒,发软,像有龙舌兰在舔我。龙的舌头?仙人掌?我分不清楚。因为我连自己也忘掉。
我完全失去知觉,也不愿醒来。——好像到了今天,还没有醒来。
但我到底比他早一点起来,大概我太紧张了,或者我真的想证实一下,究竟他的单眼皮,是否会变成双眼皮?
数天之后,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大晦日”。我给他做了年越荞麦面。大家守岁时,我问:「你让我看看小时候的旧照片?」
「我不喜欢拍照的。」
「你上镜一定很好看。」
「不。」他说:「我不喜欢留影。」
后来我才知道,因父母各自另组家庭,他把小时候的照片,全部烧掉。——他大概明白,即使留下一堆影子,从前的日子都不会回来。所以他索性不要了。
只是他忽然拥着我:「妈妈弄的年越面,没你的好吃。」
我抚摸着他的长发。把遮住眼睛的拨开。顺着他一字的浓眉,和往上飞的眼角,来来回回:「让我客串做你的妈妈。」
他把我扳直,皱着眉,忧伤的:「怎么可以?你比我还小几个月!」
又道:「你的手又冷。」
我斥责他:「你不要小看女人。我刚做的一份功课,翻译美国一项研究报告,专家说,女人双手比男人冷,但她们的体温比男人高。」
……
本来我们打算到阪神社初诣,抽签,和买破魔矢过年的。但我们把自己困在小房间中,什么地方也不去。
连一百零八下的除夕之钟,也听不见。因为他在我耳畔喘气。
我听得自己问他:「勇行,去年圣诞你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