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码头-2
沿途遭到壮汉同伙的拦截,可所长说:“我包你们没事!”这一路尽管他们见到了很多可疑的人影(深夜一点多还在码头附近活动),但的确没有人袭击他们。这些可疑的人影甚至还方便了他们的行程。虽说小李讲解过到所里该如何走,但他们还是免不了问了几次路。与那些指路人面面相对时,王智们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壮汉的同伙,一样的装束长相,甚至也似曾相识(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出现过)。王智等心想:与其遭到伏击,还不如主动迎上去。所以有时候他们并不想问路,但一见到人影晃动就迎上前去,对方反倒显得畏畏缩缩的了。王智给他们点烟的时候(一包刚启的烟一路上散得差不多了),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有某种惊恐的东西。他们和王智他们一样,被所长处置壮汉的方式吓坏了,短时间里反应不过来。他们同样想着那壮汉如何的活蹦乱跳,怎样威风了得,又怎么一下子就被打倒,窝在车斗里翻不过来了。他们暂时还想不到为壮汉复仇,和继续他未竟的事业,虽然敌人就在眼前,并向他们问路敬烟。所长正确地估算了他们反应麻痹的这段时间,以为足够王智他们路上用了,甚至把走弯路、打听询问的时间包括在内也够用了。这就是所谓的震慑作用。当然,震惊过去之后他们又会恢复常态,而此刻王智们正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七拐八弯地向派出所走去。王智们并不隐瞒这一点,因为他们知道:仅是“派出所”这个词就极具威慑作用。他们逢人便问:“派出所在哪里?我们要去派出所。”
壮汉的同伙一听,顿时放弃了袭击的企图。
壮汉醒来时不见了王智等人,他不禁焦急万分。他认为只有通过他们才能洗刷自己,现在王智他们不见了,说明事情已有定论,他被证明是错误的。说实话,壮汉倒不在乎什么皮肉之苦,甚至牢狱之灾,他在乎的是是非黑白。警察给了他一闷棍,并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将他塞入摩托车中,所长的屁股坐在他的头上(毕竟那是所长的屁股),所有的这些他都无所谓。只要能证明他是正确的,而小李是错误的,证明王智他们是犯罪分子,或犯罪分子老卜的同伙,只要能证明这些,也就值了。
可人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这是对壮汉聪明才智的蔑视。在与警察的交道中,他还从未证明自己正确过,然而这一次,他们甚至都不给他证明的机会。壮汉想: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回他是正确的。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喊起冤来,“冤枉啊!冤枉啊!……”那凄切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派出所的二十几个房间。壮汉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肚皮贴地躺在肮脏的水泥地上,为了吸入足够的空气,以便将叫声传得更远,叫喊时他的头和脚不禁向上翘起。叫冤毕壮汉的脑袋便耷拉下来,双腿也随之放平。一名警察说:“你狗日的咬了我们所长,还拽小李的头发,喊的什么冤?再不准喊了,否则的话……”为了制止壮汉的哀嚎,他们把他拖出房间,拉到屋后的院子里,这样,由于一堵砖墙的阻隔壮汉的叫声相对减弱,听上去不那么刺耳了。
壮汉为了弥补这一损失和不足,加强了嚎叫中的谩骂成份,他提到小李以及所长他妈,内容及其猥亵。在此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再次使用了电棒,这回并没有将壮汉击昏,而是恰当刺激诸如腋下、裆部、手指脚心这样的敏感部位。壮汉被电击得鬼哭狼嚎,屎尿俱下,自然,再也没有兴致谈论小李和所长他们的妈妈了。
王智他们走进派出所的时候,壮汉已被带到后院里,两个警察正在修理他,所以王智他们没有看见壮汉。他们听见了壮汉的叫声,由于是隔墙传来的,又由于壮汉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想到那是壮汉的声音,甚至也没有想到那是一个人。他们只觉得那声音极为怪异吓人,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派出所里只有四五个警察在值班,显得很空荡,刚经过民警值班室的那种拥挤的场面,王智等